陈小山脸上一热，不敢过于放肆，正了正身子，专心听师父讲课。
这时小顾道人说道：“光凭口说不容易领悟。叶师侄，何师侄，你们的剑法在同辈弟子中最高，就在这里打一场看看。”
“是，师叔。”叶景天闻言站起，对小顾道人一礼，又冲着何菀蓁躬身一引：“师姐请。”
何菀蓁跳下法器，从袖子里取出秀水剑，颔首道：“还请师弟手下留情。”
陈小山正在猜叶景天的剑在哪里，就见他从腰下系着的绒布袋子里“拉”出了一柄长剑。
听方文忠小声说道：“哥，剑鞘材料搜集得差不多了，不过我觉得剑囊其实也不错。”
方文杰点了点头，没敢接话茬，他看到小顾道人的大眼珠子瞪了过来，连忙错过视线，望向场中。
场中叶景天和何菀蓁二人拉开一丈距离，各自站好身形。
陈小山见叶景天一身白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再加上他五官清俊，长剑倒持，称得上卖相上佳，心里越发渴望早一点拿出那柄砚中剑了。而何菀蓁发丝飞扬，眉眼俏丽，蓝裙清新雅致，秀水剑上丝丝水光游动，更衬得她英姿飒爽。
这俩人看起来不似第一次交手，各自站好后都不再多礼。
听何菀蓁喝道：“师弟小心！”说着素手一翻，剑气破空发出嗤的一声，秀水剑直刺叶景天右肩，抢先出了手。
陈小山暗道，何师姐真气如此强劲，看来那日她并未出尽全力。
叶景天本就和她相距不远，何菀蓁出手又快，一点水光转眼即到。只见他将身形一侧，让过秀水剑锋芒，紧跟着右手长剑在秀水剑的剑脊上一搭。
何菀蓁不待剑器相交便收回秀水剑，左拳奔着叶景天面门呼啸而去，其势刚猛。叶景天不敢硬接，后退一步，看样子是想避让其锋。
哪知道何菀蓁这式拳法看着虽然刚猛，却仍有变化，洁白的拳头打到一半忽然张开，秀水剑从指缝中探了出来，仍旧直指叶景天面门。
陈小山看得心里一紧，如果这招让自己来接，怕是只有后仰在地打几个滚才能化解。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秀水剑已被叶景天长剑挡住，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而他本人也被击飞三丈有余。
两人交手不过一招，叶景天的情势已然陷入被动。看样子他不想在师长面前露了怯，长剑一划，纵身上前，一连刺出十几剑，封锁了何菀蓁周身的空处。瞬时间场中叮叮当当的声音连绵不绝，叶何二人兔起鹘落，剑法都是以快打快。
陈小山的眼前只有两条影子，不时变换方位。他看得目不暇接，根本分不清谁优谁劣。正在郁闷之际，又听到啪啪两声闷响，场上叶景天右掌与何菀蓁左拳相击，两人各自飞出三丈，退出了战圈。
叶景天脸色微白，先拱手道：“师姐承让了。”
“谢师弟手下留情。”何菀蓁欠身还礼。
“何师妹打得好！”方文忠喝了声彩。
何菀蓁一拨发丝，朝他点了点头，面上不显，眼里却露出几丝得意。
方文忠嘿嘿的笑了，冲方文杰扬了扬下巴。听方文杰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陈小山本来也想叫好，他从前也练过剑法，可是凡俗武艺哪比得上仙家的精妙？无意间看到小顾道人一脸不置可否，便把“好”字咽下去了。
只见小顾道人搓了搓腮帮，说道：“两位师侄都只学到了形。什么是刚猛？那是让对手避无可避；什么是桀骜？那是于逆境中再攀高峰！”说着也不见动作，膝上横着的门板就到了手里。
他抓着剑柄一指叶景天：“站好莫动！”
叶景天顿时感到周身气流一滞，小顾道人的剑还没出鞘，只是单单指向他，他的身形已然被剑势封锁，连动动手指也不能。
小顾道人曲指在剑柄上一弹，“呼”的一声，整块门板像一座大山朝着叶景天压了下来。
叶景天眼前黑了一霎，大山却并没有继续下落，而是又回到了小顾道人手里。
叶景天脸色有些发白，接着又眼睁睁看着大山压了过来，如此这般六七次后小顾道人才收了手。
不等道人说话，方文忠又小声嘀咕：“师父境界那么高，单凭真气封锁就能让叶师弟动弹不得，刚猛不刚猛的又能有啥区别？”
方文杰看了小顾道人一眼，小心接口道：“谁知道？咱们老实看着就行了。”
何菀蓁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动，欲言又止。
小顾道人看了她一眼，说：“何师侄真气浑厚，虽然比不上我徒弟，但是比叶师侄强得多。你前半段压制了三成真气，使出的招式还算可圈可点，可你后半段真气尽出，为什么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陈小山见道人又在帮自己得罪人，心里吐血，但是这时候不敢多言，便仍旧坐好。
只见何菀蓁欠身一礼：“还请师伯指点。”
“师侄站好莫动。”小顾道人又一弹门板。
“峥嗡”一声，门板被一指裂开，连带剑匣变成了一百零八柄细长飞剑，接连不断的飞向何菀蓁。这些长剑快慢有度，层次分明，银光闪闪，绕着何菀蓁周身舞动，如同朝着一个方向游动的鱼群。
受剑气所激，何菀蓁发丝飞扬，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但是她仍旧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陈小山不禁暗自赞了一声。
这时，长剑的速度和方位突然一换，大群的游鱼转眼间变成了剑蝶，剑气蜀黍有声，裹着何菀蓁飞了起来。不过片刻，蝴蝶又变回了游鱼。
剑气绕身的何菀蓁始终眉头紧锁，若有所思。长剑这般连着变化几番之后，就见她眼神突然一亮，接着清喝一声：“中！”秀水剑迅捷无伦击打在某条游鱼的尾巴上。
只听得“哗啦啦”一连串的长剑交击声传来，所有游鱼瞬间又变回一扇门板，落到了小顾道人的手中。道人哈哈一笑，赞道：“不错，有长进。”
方文忠抢先喊道：“何师妹太厉害了！”
小顾道人转头就问方文忠：“徒弟你说说，你何师妹厉害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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