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山回到客栈,从舍利里取出了项链——其实这不过是一根以空字诀打出的太阴役鬼丝线,其内含有六重法力。
高姓男子正是被其上的真气刺痛了周身窍穴,所以才手舞足蹈。此人体内虽然有古怪气息,但是看他所为,完全都是骗人的把戏。草人着火,那是袍子上涂了什么东西,陈小山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奥妙,但是可以闻到。
女童不过是个小鬼,役鬼禁法本来就是为鬼而设,她又能有多少法力抵抗?所以才弹指之间灰飞烟灭。
“人鬼殊途,人间本就不该是她的流连之地,居然还想留在这里赚钱。既然你不愿意走,小爷就送你一程,没有道理可讲。”
陈小山将黄色光斑凑到眼前仔细观瞧。
“里面似乎包含了什么信息,这就是愿力?看上去没啥用。什么七大祖巫,听上去很有来头的样子,结果就这?”
他伸出手指,将项链打散,光斑也随之消失。
陈小山摇摇头,出门结了账,飞回藤山。几个猎户已经离开多时,他在山洞里打了会儿坐,觉得有些枯燥无聊,于是就想去看看何师姐。
他很快变化了样貌,出了藤山后找几个过客问了路,直奔何家村。
陈小山自小出生在将军府,还真没仔细看过田舍风光。他现在走在进村的小路上,路的两边都是大片的田地。此时正是八月,地里的庄稼将要成熟,挂着沉甸甸的穗子。
何家这几天祭祖,所以来往何家的乡民比较多。陈小山耳聪目明,也不用刻意问路,轻易就找到了何家祠堂所在。
此时他捏了隐身法,站在一个高高的牌楼下面细瞧。
“......看起来师姐的祖上出过了不得的人物。”
只见牌楼上书:詹氏宗祠。左右两边刻有对联。
上联:忠孝仁恕盛衰可依
下联:行善积德子孙绵长
“师姐家祭祖,怎么会姓詹?”
陈小山挠挠脑袋,有些莫名其妙。
穿过牌楼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是大块的青石铺成,两边有各种不认识的野兽雕像,尽头是一间大屋,有平常人家的五间屋子大小,高度超出一倍有余,只有一个正门,宽度能容下一辆马车进入。
陈小山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一女子声音传出,听起来正是何菀蓁。
‘师姐好像在生气?’他缩回了踏入门槛的一只脚,借木遁隐在门里观瞧。
屋内。
左右十根高大的朱漆立柱下站着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前面上首坐着一个老者,右手拄着一根紫色的拐杖。
老者上方是一副牌匾:武魂不死,丹心长青。
牌匾左右的立柱上面也有对联。
上联:大哉乾,至哉坤。
下联:万物生,顺承天。
老者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图画,画中的人物是一武将打扮的中年男子,眉宇间气象威严。
老者身前站着一个戴着束发金环的白衣女子,正是何菀蓁。
此时听何菀蓁说道:“族长,我之前听了您的话,已经在祠堂外跪了三日,为何今日又改了主意,不准我祭祖?”
老者还未答话,她身后有一年轻男子说道:“妹妹,你虽然是我三叔所出,可是早已改做母姓,而且你既然寻了仙道,那便和俗世詹家再无关系。”
“詹青你闭嘴!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何菀蓁斥道。
被称作詹青的男子正要分辩,站在他身旁的妇人‘哎呦呦’一声,接过了话茬:“这话是咋说的,我们老詹家的事,自己人都做不了主,这事到哪也说不了理吧?”
何菀蓁没有理会妇人的话,她冲老者说道:“族长,这事今天不给个说法是不成的。”
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指着何菀蓁喝道:“族长面前没大没小,真是没有规矩!往年和你一起回来的师父从没教过你吗?”
何菀蓁看也不看,向后一甩长袖,便把男子推了回去。那人大怒,然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紧接着面红耳赤,头上冒汗。
原来是门里的陈小山十指连弹,封了他的窍穴,顺便给他传了个话:“大哥,你别插嘴,咱们一起看族长怎么说。”
接下来这十几位男女老少几乎同时面红耳赤,头上冒汗。他们都被陈小山封了窍穴。
何菀蓁刚才没回头,所以没发现异常。
听族长咳了一声,说道:“蓁儿,你也别气,你想想以前你在家的时候,族人何曾亏待过你?”
何菀蓁摇摇头:“我的饭食都是自己赚来的,什么时候吃过一口族人的接济?你们一个个说我咒死了爹娘,对我避之不及,这叫不亏待?”
“这事暂且不说,你现在都不是詹家人了,还回来拜个什么?”族长轻点拐杖,叹了口气。
何菀蓁沉默一刻,说道:“总归是我爹娘。”
“你把他们当做是你的爹娘了吗?”族长语气加重。
“怎么说?”何菀蓁问。
“他们送你去学女孩的手艺,你不去,非要去学拳脚。一个姑娘家的学那些作甚?最后还不是要相夫教子?”
“姑娘怎么了?什么叫相夫教子?”何菀蓁一声冷笑,“你说我没把他们当成爹娘,他们又把我当做他们的女儿了吗?”
族长手中拐杖重重点地,呵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那你还回来祭拜个甚?”
“浑话?我自生下来开始,耳朵里每天听到的就是他们无休无止的争吵,互相指责和埋怨。我长到七岁,从没有得到过一件女孩子的发饰,更别说他们还要......”
何菀蓁止住话头,顺手取下束发金环,拿在手里弹了一下。金环扭曲变化,一根带着两个花瓣的金色花枝出现在她手上。
她拿着花枝,轻轻拍打掌心:“这根金枝玉叶,是我挖了整整七年的灵草,自己给自己的买的第一件饰品,本来上面应该有一朵兰花。”
“花被我拔掉扔了。”她说,“我何菀蓁从来不是花。”
族长沉默。
“我这次回来不止祭拜爹娘,还有詹家先祖。”何菀蓁看着墙上的画像,轻轻的说:“我敬重祖上,但是我不欠詹家其它任何人。这是最后一次祭拜,从此,我心里便只有一剑。”
她把秀发盘起,花枝插在头上,扎了一个高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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