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长风五很安静,太阳有些大,到处都闪耀着刺目的白光,仿佛所有的物事都被蒸腾的热气所包裹。
而,鹦花巷子却非常清凉,这里栽满了开着粉红色小花的雒鹦树,树下站着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不时有低语轻笑响起。
卵石铺就的巷道上似乎刚刚洒过水,散发出阵阵清凉怡人的水汽。两边的商铺酒楼里进出的客人不多,有些懒散的小伙计干脆搬了个竹凳出来,坐在门口呆呆望着那些年轻男女,或羡慕或发呆。
陈小山落在了巷子上,他对这里的一切视而不见,迈开两条大长腿,沿着巷道一直前行。巷道的尽头有一座高楼,高挂的匾额上写着:万花楼。
这座楼显然比当年他在高熙国去过的那家要气派得多,五层的楼身爬满了绿色的藤蔓,上面开着许多不知名的花朵,五颜六色,香气弥漫。
从二楼起,每一层的露台处都有几个佳人,或手拿香扇,或撑着阳伞,半坐半卧,为这所烟花之地增添了几许旖旎。
陈小山用了易容术,目不斜视,走进万花楼后让前来询问的姑娘带着找了一套雅间,并在她离去前交代:如果有人要找白姓客人,直接带这里来。
这姑娘心里奇怪,但是不敢多问,这位客人出手并不寒酸,她没必要找事。
两炷香之后,张鸣到了。
那姑娘聪慧,主动让人上了茶水和果盘,之后带上房门出去了。
张鸣坐下后,陈小山笑道:“想找个说话的地方实在不容易。”
飞符虽然不会被人截取,但是丘茂良是悬渊执掌,掌控这里的守护大阵,而张鸣是他的手下,万一丘茂良有什么手段能察知飞符内容可不太好,所以陈小山才想到让莺歌传话。
张鸣闻言点点头道:“师弟说的是,这里离法外之地不远,阵法的看护之力稍微薄弱些。你知道的,门里有很多眼睛盯着我这个闲散的位子。”
陈小山拱了拱手:“兄台谦虚,你这活计可不闲散,钱不多,事又杂,每天光是跑腿就能跑断了。”
他听莺歌说过法外之地,那是三大派在长风五设置的一处决斗的地界,产生纠纷的双方进入前要签下契约,生死勿论,而且事后不能寻仇。
张鸣嗯了一声,随即问道:“师弟是想改时辰?”
陈小山之前曾和张鸣拐弯抹角的提过此事,张鸣当时没有把话说死。陈小山见事情有门儿,就挑了这么个机会单独会会张鸣。而张鸣显然清楚陈小山的目的,这才开门见山。
此时陈小山点点头,把自己的那面玉盘连同一个储物袋一起放在了案几上。
张鸣看了几眼储物袋,面带犹豫的说:“这里面的信息能改是能改,但是那天师弟去挑战长风阁的时候,应该不止一个人看到,万一有人提出来可不太好办啊。”
“有啥不好办的?谁哪天来的又不是啥大事,差上个把时辰没人会注意。如果真有人提,你就说不知道,不行就直接推到三大派头上,谁还敢质疑三大派不成?”
陈小山说着打开了储物袋的一角,露出了白花花的灵石。
“也是。”张鸣往袋子里扫了一眼,痛快地取过玉盘,在上面施了个法决,将之前封印的材料当场做了些修改,改完后又给陈小山看过。
陈小山见上面的时辰已经改好,当下赞了一句。这里面的禁制用的是天虞剑派独特的手法打入,他可不敢乱拆。
张鸣将玉盘重新封好递还,陈小山接过收好,顺便把储物袋塞到了他手里。
事情办完后,张鸣吃了两颗胡豆,说道:“师弟还有何事,不妨直说。”
陈小山笑道:“张兄不妨说说外事阁。”莺歌是侍女身份,所知有限,而张鸣在外事阁做事,又是天虞剑派弟子,应该了解情况。
“行吧,反正不是啥秘密,这里的人也都知道。”
张鸣先扯了几句日常,接下来大略介绍了一下这里的规模,比如天虞剑派外事阁里有多少本派弟子,多少散修,总共有多少职司等等,最后说到这里的丘管事时脸色有些古怪。
陈小山也不打岔,一边吃豆子一边听故事。
这里的管事叫丘茂良,是鲍四游的大徒弟,十二条灵脉全开后一直破不了境,又恰好轮到天虞剑派要执掌悬渊,便做了此地的管事。
据说鲍四游当时本想派别的弟子过来,可是没想到丘茂良当时绕过了他,直接和门里请示来了悬渊。鲍四游当时心里不满,虽说也没明着反对,但是无形中对丘茂良有了冷淡之心。
丘茂良不是鲁钝之辈,自然能察觉出来。他性子本来就有些偏激,如今少了师父指点,又缺少资源修炼,于是变得越来越古怪,对待下面的人非常苛刻。
张鸣原也是杂役弟子,这份活计也是他花了很多心思才拿到手的,图的就是一个安稳,能一边修炼一边赚灵石养家。
而丘茂良苛刻到连这份工钱都要省,只要被抓到一个小错漏,工钱就甭想要了。张鸣最近就被连着扣了几个月的工钱,只因为有一次忘了带腰牌。他又要养家又要修炼,日子便过得非常窘迫。
这样的情形在大概两年前有了转变:丘茂良一举破境成功,而且之后的进步用神速来形容还稍显不够,现在已经是四海境中期。
他破境后,似乎好运气也随之而来,不仅被门里看重,修炼资源不缺,就连古怪的性子也改了不少,待人越来越和气。
“只是我现在越看他越觉得害怕。”张鸣说着掰开一个果壳,把壳扔进嘴里,果仁丢了。他嚼了两下才发觉,呸的一口吐了出来。
陈小山心里好笑,不过这事勾起了好奇心,于是问道:“为啥会觉得害怕?”
张鸣左右看了两眼,小声说道:“你听过泗水盟吧?”
“你是说?”
“之前被泗水盟盯上的几个小门派,都是鸡犬不留。一年前我和两个同门无意间撞到丘执事同泗水盟的人在一起,但是我那两个同门现在都不见了。”
“哦?你没和门里打听打听?”
“都说是调离了此处,去了另一个地方,可是没有一个能说准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说到这里张鸣叹了口气,“像我们这种弟子门里是不会留魂牌的,就算是死了别人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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