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九泉又夸赞了一通陈小山的所作所为,言道,如果没有陈小山在这里拖慢恶道的进度,他处理起来还有些棘手。
陈小山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得到谁的夸赞,所以也不把这些场面话放在心上,只拱了拱手算作谢过。
正事谈完,眼见已经接近子时,向九泉道了声‘得罪’,起了法术直接将陈小山连舟带人卷往前方。他遁速奇快,只一个起落间便到了接天岭上空。
陈小山本来想说自己在场外观看即可,毕竟这种情况胆子就算再大,受境界所限,被擦着碰着都不是小事,但是又一想,怕个鸟?亲眼见到这恶道就地正法,岂不快哉?
刚刚收起星舟在空中站稳,身外便很快包裹了一层法力,知道是向九泉所发,于是道了声谢。这里虽然仍旧黑雾笼罩,但是却稀薄了许多,巨蟒也全部消失不见。
向九泉负手站在空中,只冲陈小山点了点头便不再动作。
陈小山见他黑须黑发黑眼,两条猫挠疤痕,一袭黑袍在风中飘来荡去如同纸片,哪有丝毫大派高人风范,不过这个时候不好说笑,顺势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子时将至,月牙如同一弯小船在浮云里飘荡,星子黯淡全无光芒。
陈小山心下默念关于风霜烈的四句剑诀:
星辰阑珊月半弯,魔神疾斩开新天。
任它前路风霜烈,一颗孤胆耀广寒。
又想起四象诛神箭以及钟樊二人血战,顿时隐有所悟:如果前有饿狼而后有猛虎,断不能瞻前顾后,只有拔剑向前冲才能斩出一条活路。
正在体悟,忽然察觉气流有异,待抬头看时吃了一惊,只见向九泉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掌向下一抓,整座接天岭随即卷成一副画卷飞起被他抓在掌中。岭下十丈方圆的空地上坐着一个姑娘,身边围绕九个已化成正常人形的婴儿。
陈小山没时间震惊,细看一母九子:这姑娘一身素白裙装,时刻都在变幻相貌,而晴岚出现的次数最多。无论是哪种面容,均是一脸的喜笑颜开。九个婴儿和寻常人家的娃娃并无二致,在她身边爬来爬去,咿咿呀呀笑声不断。
接天岭被收起后,这姑娘竟似毫无所察,偶尔还哼出一支小曲,显得快乐而安详,任谁都分辨不出此人是从前那个毫无人性的恶道所化。
只见向九泉收起画卷后又一抖袍袖,顿时有一座恢宏的大殿将几人共同聚在一处。陈小山现在就站在向九泉身旁,正好是上首位置,能把殿内的情形看得清晰:
大殿的殿门紧闭,几有九丈高下,看起来厚重无比,上面雕刻着无数冥狱的刑罚,纹路里长满铜绿。殿内阴气森森,到处亮起惨绿的光焰,不时有恶鬼呼号之音传送至此,地面的砖石是漆黑颜色,还带有血迹,而殿外水浪拍打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进殿来。
无数影影绰绰的恶鬼在惨绿的亮光中飘过,又有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从地底传出,既像磨牙又像吮血。
殿下立有两排泥胎塑像,个个塑成判官鬼差形象,一个个双眼无神呆头呆脑。而之前将自己追得狼狈的恶道正将九个婴儿抱在一处,跪在泥胎塑像正中僵不能动,眼神无比忿恨却又分明有些惧怕。
陈小山向来胆子不小,见到这般情景仍能镇定,等看到向九泉时却骇了一跳,这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化作了一团模糊不清的人影,似乎比先前胖了许多,猜到是他所修的阎魔策不全的缘故。
再一琢磨,这老头先前轻而易举将接天岭收为画卷,法力实在深不可测。换句话说,他完全可以直接将九子鬼母打灭,没必要非在自己面前露上这一手本事。
拿玄黄大阵阵图来讲,想要把一座高山炼进阵图内,靠陈小山现在的修为没个百八十年几乎不可能,而这老道明显不是布阵之人,无形中又多了数倍难度。
所以他多半是想做给自己看的,目的无非是想让自己觉得这手本事神奇,甚至起了艳羡之心。说到底,还是为了补全法决关键。
陈小山想明白后心下一嗤,觉得还是练剑痛快,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感兴趣,于是说:“前辈真是神通广大,但是这里月黑风高,咱还是早点回去喝茶。”
“小友莫急,此人我想起来了,待我问上几句。”
向九泉嘿嘿一声鬼笑,有些得意,冲殿下的恶道一抬手。
恶道原本不能动弹,此刻将怀中抱着的婴孩丢在地上,腾地一下站起,张口就骂:“向九泉,有你这老匹夫什么闲事!”
只听向九泉沉声说道:“祁敕东,你六百年前早已叛出北邙投向万兽谷,为何如今又用我北邙道法?居然还拿来害小山师侄?你害谁不好非要害我师侄?就算害了章总管也不成。”
陈小山差点喷出来,要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不好插话,早就出言讥讽了。这老道做戏的本事太差,戏词矫揉造作,和他先前说给孩子买芝麻饼时如出一辙。
祁敕东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凄厉,似有无数冤屈,待笑声落地后冷冷说道:“当年我金丹不成,你和掌教有谁看过我一眼?后又把我派去天南海北到处修补阵法,腿都跑断了也换不来一枚鬼心丹,那时谁曾可怜过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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