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山见牛不昧看上去威风凛凛,出声赞了句好,同时翻出一件钢叉抛了过去。牛不昧哞的一声空手接过,看过两眼后因喜悦而大叫不止。
这件钢叉也是出自丘茂良搜集的一套十八般兵器,是三阶法器。钢叉柄长八尺,叉分三股,尾端有一茶杯大小的瓜锤。
眼见牛不昧一身修为尽皆被阎罗真气改换,境界不减反增,一举到了冥照巅峰境,陈小山便让他在星舟前方开路,想看看新手下的本事到底如何。
牛不昧大喜,谢过陈小山后马上从窗户跳出星舟,不待站稳便舞动手中钢叉向前一指,嘴里发出哞哞震天巨响。三股钢叉上顿时冒出一缕缕黑色火焰,锁子甲外也有黑色火蛇喷吐,前方的水流如同被两只看不见的大手分向两边,让出了一条丈许宽的通道来。
陈小山非常满意,冲若有所思的冥弶问道:“冥兄,如何?”
事实上从陈小山打出虫不知开始,冥弶便一眼不眨的观瞧陈小山的动作,同时放慢了星舟的遁速,直到刚才牛不昧跳出星舟,他皱了一路的眉毛才算舒展开来。
此时冥弶笑道:“小山,你是要改换路子了?”
陈小山见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黑如点漆的眼里却多了几分郑重,心下顿时一凛,知道依冥弶的见识,看出了自己四件鬼道法器的端倪。还是想了想,拱手说:“多谢冥兄提醒,我一心追求剑道,不会改变。”
冥弶点点头,道:“不过你方才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说着翻出一件陶制的小瓦罐,上面漆有黑色图纹,可能是年头太久,图纹残破模糊不清。
陈小山不明白他的用意,便也不接话,认真观瞧,隐隐感觉瓦罐里的东西似有相识之感。
只见冥弶捏着瓦罐看了几眼,低声说道:“这是祖师留下的东西,也是这次寻找黄泉犁泥的依仗,里面装有三滴黄泉真水。”
他手上掐了几个法决,很快从瓦罐里飞出一点昏黄水滴,悬在手边,星舟内顿时阴气森森,各种摆件铺陈虚实难辨,有如梦似幻之感。
陈小山心下震惊,黄泉真水同天一真水一样,都是七大真水之一,等闲见也见不到,又想起冥弶刚才说的提醒,顿时有了猜测。
只见冥弶把血河神剑置于眼前,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揣摩这道神通,试过不下数十种法门,但是御使这道神通的根本真气变化莫测,委实难以分辨。好在我也发现了一点端倪,这道神通以水行真气催动最为合适。”
其实陈小山不想把这道脓血地狱神通给出,有诸多考虑。
一是用拿黄泉犁泥换取尘光剑升阶以及一道剑诀已经可以相抵,再搭上一道神通未免不值;二是和冥弶相识不长,三者也是最重要的,这道神通一旦赠出,基本上就等于小地狱章从十六之数变成十五,不然的话,如冥弶这等人物如何肯给别人白做苦工?
故此种种考虑后只嗯了一声,并未接冥弶的话茬。
好在冥弶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听他笑道:“阳间元气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说,幽冥也是如此,我冥河真气便是借助乙木和水气相合而来。先前你收的牛头怪把体内真气换成了新的真气,法力不减反增,让我下定了决心。”
说着曲指在那滴昏黄的水滴上一弹,水滴似乎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声,接着漾出一轮轮如梦似幻的月牙明黄波光。
陈小山立时察觉到一股冷到魂体的寒意,忙运功抵挡,寒意这才稍减,正不知冥弶是何意,就见他手上法决连换,而那些明黄波光也开始扭曲变化,穿插勾连,只短短一霎便至少生出了杀,化,寒,幻四种气息。
听冥弶说道:“黄泉真水本身有四种变化,我就选这道八杀四路黄泉是了。”话音落地,明黄波光正好再度停在一道杀意浓重至极的气息上。
陈小山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刀山剑树,雪亮的光芒和肆虐的杀意激得尘光剑当啷一响,居然自行化作一张九丈高下的白色巨弓,落在二人之间。陈小山伸手在弓弦上扯了一下,只听嘣嗡一声轻响,这波饕风虐雪的杀意立刻冻僵般被抵挡在外。
冥弶哈哈一笑,将这道杀意全数收拢于指间,反手拍入自家躯体,随后发肤上就被盖满了一层白霜,静止不动,气势跟着一落千丈,但是眼角眉梢仍布满剑意,面前的案几上也多了一把翠绿飞剑和一个陈旧瓦罐。
陈小山不由叹道:“冥兄此举让我佩服!”他当然能看出来,冥弶所说的下决心正是将修炼多年的冥河真气尽数化去,改成黄泉真水。
似这般前辈高人行事总是能出人意表,冥弶身为一派掌门,很有几分果决,不惜以身犯险,将多年苦修的真气改弦更张,给后辈门人踩出一条可行的道路。
陈小山对这样的人从来都很佩服,现在见冥弶的修为跌至灵现境,怕出了什么意外,便再度打出一股鸿冥白气,加诸在他的体外,之后看了一眼飞剑和瓦罐,摇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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