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山修习阎魔罗书,能将自身气息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故此毫不担心会被人发现端倪。此时放眼看去,见这件七层塔型金漆发冠乍然看上去并无变化,里面那枚新的种子符箓已消失不见。
闭目细查,才隐隐约约感应到种子符箓仍旧存在,只是目前没有聚于一处,而是分散开去,融入了旧的那枚种子符箓,凭现在的修为无论如何都没法看出它现在是多少重。
不过只要它还存在,陈小山就不担心了。原本他当时打入种子符箓也只是一试,想借此找寻回去的路子,现在既然返回阳间一事再不是问题,这事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陈小山心里有了大概后,便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于是依旧匿了身形从十轮殿中遁往刑律堂。在路上时还在想,如果自己所料不差,想必戴明毫应该接任堂主了吧。
之前刑律堂没有什么突出做为,担了个白领俸禄不干活的声名,但是因为自己临走时传了崔冀州一道剑树越尘诀,这道法决在审问奸细或者犯人方面功效卓着,刑律堂借此完全可以大有所为。
现在是晚上,幽冥无星无月,天黑得早,九幽门本建在一片山丘上,现在各处都燃起了火烛,远远望去,星星点点连成一片,一时间分不清是在天上还是地下。
陈小山无心细看,他遁速超群,不一刻便在刑律堂大院内落下了遁光。才一落下便察觉不对,这里四处都有巡逻的队伍,但是队形非常散漫,队员们吊儿郎当嘻嘻哈哈,与戴明毫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而刑律堂里面漆黑一片,显然现在无人办公。
细听了几句这些人的聊天内容,无非是今天去哪里索要了多少元宝,这个月的俸禄有了着落,明天的局应该设在哪里等下三滥的手段。
陈小山本想找个人来问问,但是怕打草惊蛇,略一沉思后赶往都尉府查看。在半空时就看到这里前院无人把守,后院左右两边的厢房内都是灯火通明,从中不断传出摇骰子和叫骂声,崔冀州并不在其中。
事已至此,陈小山不再迟疑,借助小地狱章查找崔冀州的气息。崔冀州修炼的神通本就出自这道小地狱章,只要他还在九幽门就能找到。
半刻后,终于查到一缕极其微弱的气息来自地下,陈小山立刻催动九幽门都尉腰牌,来到了地下刑堂。
一灯如豆,光辉笼罩三尺方圆,其内有一身穿褐色劲装之人正负手而立,看身形是赵天奇。
赵天奇下方三十丈有一座万鬼阴池,池内有一块巨大铁制钉板,板上置有一浑身赤果之人,被数百根十几寸长的钉子穿身而出,肚破肠流,碧血如注,看他这般惨状依然咬着牙关梗着脖子,不用说自然是崔冀州。
陈小山有都尉腰牌,又身具三印四章,等闲鬼丹境也发现不了,便一步绕到赵天奇身旁,看他到底要作什么妖。
此时听赵天奇冷笑一声,说:“崔冀州,你把法诀交出来我就给你个痛快。”
崔冀州闭着眼睛不做回应。
只见赵天奇狭长的双眼中寒光一闪,朝下方打出一股青色火焰,钉板瞬时被烧得通红,刺啦啦的声响和焦糊的气味立刻翻涌上来。
崔冀州顿时连连惨呼,想必是伤势太重,叫声虽然凄惨却小如蚊虫,断断续续。
陈小山被气味呛得好悬没打个喷嚏出来,这时再也按捺不住,将四大魔将和牛不昧一道放出。赵天奇连呼声也没发出便被众人拿下,跪在当场。
陈小山在赵天奇面前显出身形,朝钉板打出一道剑气,将钉子全数削断,把崔冀州从万鬼阴池中收摄上来,再催动令牌关了阵法。
这里现在仍旧和先前一样,一桌一灯,灯下有一副粗制模型。
崔冀州看到陈小山时眼睛一亮,挣扎着要起身见礼,终究因为力气不够,头刚刚抬起便昏了过去,昏过去前小声叫了句“师父”。
陈小山摇摇头,以阎罗真气将他体内残留的钉子化尽,又捏碎了一枚琼枝丹,连同肠子一起放回他的肚内,之后先收入阎罗殿交由牛不昧照顾。
把魔将收起后,陈小山坐在桌子上,看着赵天奇半晌,不发一言。赵天奇的鬼脉全被封死,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脸上神情复杂。
陈小山忽然叹了口气,将赵天奇交给离暗询问,自行去阎罗殿探望崔冀州。
在万鬼大狱找到崔冀州的时候,见他现在已经醒来,脸色苍白眼神呆滞,身上的伤痕未褪,胸腹部位的钉子眼最多最密集,手脚如同打摆子一般颤抖不止,牛不昧正拿着一瓶幽泉酿要给他喂下。
陈小山见状连忙喝止:“他这般情形喝不了酒。”幽泉酿能助力鬼道修为,但是有许多活血之物,对现在的崔冀州反而有害。
牛不昧小声叨咕:“正好,这酒还是我舍不得喝省下来的。”
陈小山没做理会,找了套衣袍让牛不昧给他穿好。琼枝丹功效神奇,只这片刻功夫,崔冀州身上的伤口已然开始愈合,烧伤全数消失,但是开膛破肚最伤元气,还需要时间将养。
牛不昧笨手笨脚帮崔冀州套好衣袍后,崔冀州身子一震将他推开,冲着陈小山扑通一声跪倒,大哭道:“师父,万师父和戴师父都被他害了!”
陈小山的脑子里不由嗡了一声,刚才没亲自询问赵天奇,就是怕直接从他这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稳了稳心神,将崔冀州带到阎罗大殿,自己在宝座上坐下后缓声道:“慢慢说。”
崔冀州跪在宝座前抽泣两声,刚想开口,看到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青色方口齐头翘尖履,心里不由纳闷,师父怎么这么快就换了双靴子,往上看时看到了一件玄色衮龙袍,再往上是头顶五色珠冕,眉飞入鬓,眸深似海,额有月牙,脸黑如铁的陈小山。
崔冀州不禁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能连成一个完整句子,最后终于牙关一咬,梗着脖子说:“师父,你咋这般黑?”
陈小山差点被气了个倒仰,当下斥道:“你胡说个甚?”见崔冀州眼神慌乱低下头去,知道他心中害怕,可是自己也没办法,只要在这阎罗殿中就是这副打扮,想变都变不了。
等了片刻后,崔冀州终于能稳住心神,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起,自打陈小山离开九幽门之后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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