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定渊和唐继先两人已经在宝瓶寺里等了五日五夜。
唐继先得了叮嘱,知道门中将要生变,故此专心埋头锤炼那一点阴风火种。若是在阴兵卫,他可不敢放开了修炼,怕因控制不好遭至火种反噬。
成长环境和个人经历所致,他虽然身为攻坚之营的统领,但是性子有些过于谨小慎微,这一点和常燕衡乃至钱德辉孙启泰等人都不相同。
拿常燕衡来说,大敌当前,他敢放开手脚操练新的五雷战阵,而唐继先却一直担心所拥有的超脱了自己控制,在没有把握之前不敢发力。当然,用出赶山劲后的他灵智大失,不能算在其内。
现下这里四处尽数被五苦门的守城大阵所笼罩。五苦门的法术奇特,对鬼道的神通有克制之力,所以他才敢将火种中的法力慢慢催至最高。
阴风火本是三种火焰杂糅而成,其中六成源自地狱阴火,三成来自心头火,还有一成是业火。此刻这三种火焰杂糅成一颗豆大的暗红火种,燃在心间,忽明忽暗。
唐继先一边体悟这颗火种的妙处,一边感叹赵副帅神通广大——当日赵副帅凭借刘宏向的残躯,将他的修为拔高至鬼丹中境,直到今天也没有出现任何后患。
在他将火种内中的法力推至最高处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如同纸片撕裂的轻响,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心脏裂开了一道发丝粗细的缝隙,能借此清晰看到那点阴风火种。
唐继先虽然勤奋好学,但是并没得到过正式传授,眼前的异像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正在犹豫要不要向胡帅讨教,一缕淡金光芒不知从何处生出,恰好落在火种之上。
阴风火种骤然静止,数息后,爆出蓬然一声大响,豆大的火种变为鸽卵大小的火球。随着光芒源源不断钻入体内火种,心脏陡然被开出数十个孔窍,仍不停歇,最后在唐继先的瞠目结舌中,原本通红的心脏彻底化成了一座火焰山。
山势险峻,望之有接天连地之感,山石被簇簇火焰灼烧,块块颜色如金。
唐继先周身通畅无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他有预感,自己得了这场造化,不但法力大涨,而且再不用担心被火种反噬。
这番变化直到整颗心脏变得金灿灿亮闪闪才得以停歇,唐继先起身冲胡定渊一礼:“末将多谢胡帅!”
他虽然不知道变化的来由,但是猜到肯定和胡定渊有关。
胡定渊点头称赞:“不错。”又冲外面一空处扬声说道:“还请白象法师入内相见。”
一光头貌慈老者应声在两人面前现出身形,面带微笑。
唐继先认识,这位白象法师是五苦门的阴兵统领,但是两人之间并不算熟识。
只见白象法师双掌一上一下扣在一处,微微躬身:“不知胡帅来此,白象有失远迎,恕罪。”
胡定渊起身拱手,一指唐继先:“客气个甚,此事该我谢你,以阵法助他修炼。”
唐继先忙起身答谢。
白象直起身形,摇摇头:“该当的,当年要不是胡帅出手相救,老衲如今早入了土了。”
胡定渊哈哈一笑,待笑声落地,说:“既然你要报救命之恩,不如再看看我这位兄弟将来可能育有子嗣?”
唐继先忍不住身形一动,心下感叹胡帅慧眼如炬,不但洞悉自己修炼的短板,居然连这等事情都替他考虑到了,不禁对胡定渊越发敬佩起来。
白象打量了唐继先一眼,皱了皱白眉,说道:“先前助他修炼已经是还了你的恩情,再要传他育子之方未免不值,再说此术是我门中秘法,不能轻易传授。”
唐继先本来还对他存有感激之心,此时一听这话风,立刻觉得这老头不咋地。人们都说,救命之恩当以涌泉报之,何况又不是真让你涌泉。
胡定渊面色微变,不过转瞬即逝,笑着说道:“法师常说,相逢即是有缘,再者,本帅又不是白要你的东西,你开个价吧。”
白象法师略一犹豫,从袍袖内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在掌心间拍打两下后又放了回去。“此事有违我的本心,不传。”随着话音落地,光头老者身形逐渐变淡,消失于庙内。
唐继先隐约看到小册子上有个‘转’字,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摇头。
他出身贫苦,几代单传,踏入修行后打生打死,朝不保夕,传宗接代一事早在心里扎了根,又加上娶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心里总不安定,生怕一切都只是梦一场,故此无比期盼能和她生育一儿半女。
然而恰如胡定渊所说,五城之内能顺利育有子嗣的人家不多,有不少都是从外面领养而来。依照唐继先的性子,宁愿不养也不领养,所以这事几乎成了死结。
先前他听说过一道旁门之法——万鬼阴池可化玄牝之门,便与夫人商量后,将之按法决打造成一件法器,埋入夫人脐下与双肾之间的位置,两人日日一起辛劳浇灌,以精血温养。
可是忙了一通后,其结果并不如人意,反而是夫人再三劝他纳个小妾......
且说白象法师走后,胡定渊见唐继先一脸郁闷,劝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世上又不止五苦门一家有这本事,说不定将来这事就变得如喝水般容易。”
唐继先抱拳谢过,席地而坐,不再言语,闷头研究这颗新成的火焰之心。
只不多时,忽然一阵法力波动传来,唐继先抬头看去,胡定渊身旁多了一位黑衣甲士。那甲士的头面均被罩子遮住,只露出一双灰色眼睛,他与胡定渊耳语了两句,又消失不见。
此人唐继先也认识,这是张帅特意为胡帅订做的傀儡。这具傀儡与他的侍女傀儡雪珠大不相同,两者的差别可比天地。别的不说,单单他的修为,凭唐继先现在的本事也无法看透。
这时只见胡定渊皱了皱眉头,片刻即收,负手走出寺外,抬头看天。
唐继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快步凑到胡定渊身旁问道:“大帅......”
话未说完,面前的空地上忽然多出两道人影,皆为中年男子,身穿门中弟子袍饰,带有真传腰牌。一位身形较高,两条稀疏枯黄的眉毛,嘴角下垂,面相有些凄苦;另一位长相普通,没什么特点,看不出喜怒。
唐继先不由呼吸一滞,这两人他更认识:面相凄苦的是万象堂堂主向万泽,精于制器;另一位是森罗堂堂主卫同悲,雅擅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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