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瑛哈哈笑了两声,道:“我不过是说笑罢了,妹妹还未嫁人便要为你家小山打算,将来可有的亏吃了。”又冲陈小山说:“这一招不错。”
陈小山知道凌瑛看破了天子魔幡的根底,对她前面一句不便发表意见,拱了拱手道:“冥兄那边短日内无法结束,不如嫂夫人凭此物速战速决如何?”
凌瑛沉吟一番,又向血河中的剑山望了一眼,道:“就如此罢。”说完化作一道青青剑光,转瞬不见。
陈小山见她走得如此洒脱,倒也钦佩其为人聪慧果断,但是他心里明白,恐怕不久后麻神筹就会有鱼死网破之举,所以不顾商孟秋反对,直接把她以及几位属下都收入了魔宫,并给冥弶以及九幽众各自传过一句话提醒,之后暗自戒备。
这变化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约莫一日后,鬼道四器皆震荡不休,尤其以阎罗印玺为最,几乎超脱了掌控。陈小山知道高手比拼,胜负往往就在瞬间,于是紧捏三印四章以及血河神禁,目光盯住昏黄剑山不放。
只须臾间,那一座丈许高下的剑山表面开始出现五颜六色的裂痕,并无任何响动发出,然而却险些让陈小山布下的血河之狱再不成势。陈小山想也没想就动用了万碎诀,将修为暂时拔高,重新稳住血狱,同时吞下一颗补气灵丹。
然而形势却并未见好转,裂痕越来越大,转眼间剑山倾塌,血河之狱即刻就被冲破,万丈血浪冲天而起,狂暴剑气四处飚射,元气紊乱不堪,此处天地连番震荡,直有天塌地陷之感。
陈小山只觉得胸口发闷,立时就要吐出血来,还好他做了准备,又已经服下了仙灵三清丸这等灵丹妙药,尚能承受如此反噬。正担心冥弶状况如何,就感觉天地间似乎静止了一霎,眼前一片黑白。
赶快稳住心神再看,四处已经回复正常,冥弶正站在自己身侧,脸色有些发白。两人对面百丈外只余有一女,手托净瓶,赤着双足踩在一朵莲花上,面上无喜无悲。
陈小山将血河一抖,重新化作一柄红色巨剑,持在手中遥指此女。听冥弶喘过一口气后轻声说道:“娑伽吞噬了麻神筹和帝重幽,有破境之兆。”
陈小山心中惊讶,但是不敢放松,仍旧剑指此女,回道:“依你看该当如何?”
未听见回答,偏过头看时见冥弶脸色凝重,眉头皱得死紧,瘦长的手指刮擦着三尺剑锋,沉默不语。
半晌才听他说道:“为兄今日就暂且拼上一次,贤弟为我护法。”
陈小山不明白其中缘由,不敢应下,这时大自在天子飞剑插口道:“老白脸,你若是分体有损,再难证就玄阴。”
陈小山立时明白过来,这两位说的是鬼相成就玄阴的寄魂合魂秘法,而冥弶的三个分体尚在冥河小界内修炼,如果强行打断肯定后果难料,当下叫道:“慢!”
话音刚落,便从远处三个方向飞来三道流光,依稀是三道人影,看模样和冥弶本人并无二致。三条人影迅捷无伦,接连扑入冥弶体内,而冥弶原地闭目打坐,将长剑横放于膝,体外起了一道昏黄亮光。
陈小山此时无法可想,只能提神戒备,而对面的娑伽竟也没有动作,只在百丈外静立。他不由奇怪,问道:“她这是怎了?”
大自在天子飞剑一声嗤笑:“这娘们儿一气吞下那么多精元,肯定撑得慌,我早说过她心狠手辣,你还是趁早躲远些。”
陈小山不理会这等无聊之语,趁此际心下琢磨对策。
如果让娑伽得逞,后果肯定不用再想,只是大自在天子飞剑的态度有些值得玩味。依先前来看,这柄飞剑和佛门起了龃龉,而眼前的娑伽正是佛门一个分支,如今她要是真能破境,这柄飞剑岂不是再所难逃?哪还有心思嗤笑打趣?
于是问道:“你觉得她能不能成?”
血色飞剑嗡嗡作响,竟不再开口,而是传音过来:“绝对成不了,但是她现在的法力高过老白脸不少,就算把白脸拼成黄脸都没用。”
陈小山斥道:“你胡说个甚?赶快想个法儿来。”
听飞剑懒洋洋的说道:“要说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你今后得用神仙气养我。”
陈小山正要细问,就见对面的娑伽展颜微笑,嫩足只在莲花上一点,天地间接连震荡三次,从四面八方顿时涌现出无数金光,丝丝缕缕钻入这女子体内。金光须臾间又溢出体外,布展开去,眨眼间就席卷到了陈小山脚下。
陈小山袍袖一挥,将冥弶藏入体内窍穴,又一催法力,以血河包裹身躯,直至成为一个浑圆的球体,避免被金光侵蚀。这金光似乎对血河有几分忌惮,绕过圆球继续铺展,瞬间便笼罩了百里千里万里,无边无际。
听大自在天子飞剑喝道:“不好!她要证就金身!”不等陈小山回应,又匆匆骂道:“这败家娘们儿,竟把整座五苦门都当做了登天之梯!”
陈小山在血河内向外望去,只见金光如流水,潺潺之音不绝,又有听不懂的吟唱与之相合,继而生出无数金灯莲花、天女璎珞、车辇华盖等物事,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座金光世界。
不到一刻,面前景象陡然一转,所有物事汇聚成为一朵硕大白莲,悬停于金光世界的正中,娑伽跌坐于其上,遍体璎珞垂饰,头戴宝冠,双手结印,面容安详。
这等情形陈小山别说放出神通,就连反抗的心思也提不起来,他知道这是佛门神通古怪,暗自庆幸这柄法宝级数的飞剑厉害,否则还真不敢想后果如何。
这场变化一直持续了足足一日一夜,才停了下来。金光隐去,娑伽通体大放光明,光明背后有一座莲池,池中开满无数荷花,每一朵上面都有一道虚影,个个对她顶礼膜拜。
看那些虚影的穿戴,有好些俨然是五苦门弟子,衣袍上的门派标记也还尚在。
就算陈小山再如何有本事,充其量是个刚踏入道门不久的小弟子,连四海境也未成就,哪里见过这等态势?总算是他克制坚忍,又有法宝在身,这才抵住了心中那一股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时只听娑伽的声音穿过重重吟唱传来,仿佛隔着无数时空:“这位施主甚有佛缘,你可愿随我修持?待你洗脱了业力,我送你一场正果。”
陈小山才要喝骂,就见娑伽冲自己伸出了手指,随即便有一道白光从体内破出,投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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