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骊伸出手臂, 搂住了卫衍, 将他的身体打了个横, 抱在了怀里。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他摸了摸卫衍的脑袋, 问道。
卫衍靠在他的肩头, 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他不是身体觉得累,而是心里很疲惫。
官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 勾心斗角,卫老侯爷经常会和儿子们仔细分说, 免得他们不小心就掉进了坑里,这些事,他都听说过。
但是以前他不长进,没挡过别人的路, 自然无人刻意针对他,后来有皇帝护着, 涉及的利益关系也没大到让人使出这种手段的地步,所以他没意识到, 事态会诡异莫测到这个地步。
这事里,沈家死了一人,李家死了一人, 接下去, 恐怕还会死人。
就算事后能够惩罚那些人,但是已经死去的人, 再也没办法活过来了。
“明日开始, 就不用这么累了。等过了年, 朕带你去西山行宫住一段时日,好好歇一歇。”景骊柔声安抚他。
“陛下,臣没事。”
“没事就歇了吧。”
“嗯。”
很快,两个人从起居处,躺到了榻上。
景骊拥着卫衍,抚摸着他的背,将他哄得闭上了眼睛。
他自己也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外面传来了殿门推动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就着帐内昏暗的烛火,看了看卫衍。
卫衍的眉头轻轻蹙着,显然就算睡着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畅。
景骊默不作声地看了他片刻,才松开了搂着他的手臂,起了身。
他披上外袍,掀起帐子,悄声走了出去。
帐外,福吉正蹑手蹑脚地向里面走过来,脚步声放得很轻,大概是怕惊醒了他们。看到皇帝走出来,福吉张嘴就想说话。
景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作声,率先向外走去。
他出了内殿门,到了外殿的起居处,就看到赵石已经侍立在那里了。
“陛下!”赵石见到他,马上就行了个礼。
“平身吧。”景骊边说边落座,又说道,“卫家找到那人了吗?卫敏文查得怎么样了?”
对于永宁侯这么使唤世子,却没意识到哪里不对,赵石无话可说。
现在,这么重要的事,皇帝竟然也第一个问起了世子,赵石更加无话可说了。
不过就算他不想说话,皇帝问话,该回答的问题,他还是必须回答,除非他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都能说出那日的具体去向,而且都能找到人证,商铺里的管事和田庄里的管事,粗略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无名无姓的小卒子,目前还腾不出人手来仔细排查。”赵石把他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禀告给皇帝听。
“忠勇侯府、忠义侯府那里你不用管,让他们慢慢去查,你今夜就带人出城去,把永宁侯府几处田庄都仔细盘查一遍,找到了人不用再来回禀朕,直接把首尾收拾干净。这些事,也不要再向永宁侯禀告,明白吗?”据景骊估计,问题应该出在田庄里。
城里的管事,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事,没法轻易做这种事,但是田庄在城外,出事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赵石闻言,偷偷抬起一些视线,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端坐在御座上,眉峰不动,神情冷峻,看不出来是喜是怒。
不过,皇帝话里的意思,他很清楚明白,因为他以前干的就是这样的勾当。
皇帝这是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不管接下来那些人还有多少后续安排,不管沈家那里有多少人证,也不管沈家纯粹是苦主,还是被真正害了他们的人当作枪使了,更不用管强买田地的那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去惹事。
只要让那人和相关人员,直接从这世上消失,后面的事,就全是扯皮了。
沈家说有这么个人,卫府表示他家从来就没这么个人,别人硬说是他家的人,拿不出实证来,肯定是别人陷害,是被人泼脏水了,这个人其他人又没法找出来,接下去,就全是空对空了。
毕竟,人赃俱获,才能敲实罪名。
皇帝让他这么做,就是纯粹的釜底抽薪了。
但是这么做的话,死的人,恐怕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陛下!”赵石明知道这些话,他不该说,逆着皇帝的意思行事,绝非智者所为,但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永宁侯知道了,恐怕不会高兴。”
让罪魁祸首偿命,就算没有明正典刑,毕竟事急从权,永宁侯事后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让这人的手下和家人们一起赔命,永宁侯绝对不会认同这个做法。
“朕说了,不要再向永宁侯禀报这事,卿是年老耳聋了,听不见吗?还是说卿跟在永宁侯身边太久了,也学会了他的妇人之仁?”景骊冷哼了一声,问他。
陛下,您这话要是敢当着永宁侯的面说,臣就敬您是条汉子。
赵石在心里,偷偷嘲笑了皇帝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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