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黑暗中,白锦玉也没勇气去看一看凤辰听了这句的脸色。
但白锦玉知道,乌穆并不完全是玩笑,事前他就提醒过她要注意点凤辰,如今她只身去找出口,如果还要一边防着凤辰,的确是分身乏术。
但要把自己瞎了眼的妹夫推下去……这自家亲戚的,总归不大合适。
白锦玉被夹在中间,只得面上护道:“推下去?!这位可是我大徵朝的金枝玉叶,舍不得也使不得!”
她接着又叮嘱乌穆了几句注意安全乖乖呆着之类的话,才站起身来。
凤辰权当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却道:“闻公子,你问问他们金太子是否在下面?”
刚才一阵惊乱,白锦玉全忘了还有金奉烈这一茬,他这一提白锦玉才想起,连忙道:“是啊,差点忘了!”于是又对着坑里高声问起:“李大人,你家太子是不是也在下面?”
当即李政敏的声音就传了上来:“什么?!王太……太子不是应该出去了吗……我掉下来时托了他上去……”接着她听到了乌穆和他说话的声音,可惜隔着太远,也听不分明了。
“下面没有金奉烈。”白锦玉一面回答凤辰,一面退离了深坑。
她一手从凤辰手中接过火把,另一只手重又抓住了屠割,问向凤辰:“怕不怕?”
凤辰道:“怕什么?”
白锦玉道:“就剩我一个人了,你怕不怕我保护不了你,或者,被我害得更惨啊?”
凤辰抬眸对着白锦玉微微一笑,全然不似个眼盲之人,说了句颇有深意的话:“全看闻公子了。”
这个回答真是滴水不漏,看似回答了问题,其实什么也没说,还给人一种很有道理的感觉。白锦玉心道:不愧是十五岁就能代表朝廷体面出任外使的人,仪表挑不出毛病,说话也这么周圆。
“此路不通,我们先回到那个岔路口吧,换另一条路试试吧?”白锦玉征求凤辰的意见。
凤辰道:“好,或许金太子就在另一条路上。”
白锦玉不禁多瞧了凤辰一眼,道:“殿下,没想到这金奉烈这种会寻你难堪的人,你还挺关心他的嘛!”
她这话说完,空气冷得结冰,她瞬间也领会到了这冰冷的所指。
要说给凤辰难堪的人,金奉烈算什么,她“闻宴”才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好吗?!
初见就闹事放蛇逼停他,然后联合成舟、司马玄两太子骗他买了两件价值不菲的玉器,接着在择婿赛场上时不时语言上挑唆气势上挑衅,后来成舟太子直接失控射伤了凤辰,再到今日又给他吃了毒果子害他眼盲……回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她白锦玉有什么立场说人家金奉烈?!
她当即轻咳两声,斩断话题:“来来来,我们往回走,慢一点好了!”
当下二人扶着粗糙的洞岩回到了之前分叉的路口,除了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洞口,果然还有另有一个洞口。
此间三条路汇聚一处,一条是进来的路,一条是通向深坑的洞口,这两条都走过了,白锦玉也没多想就带着凤辰往右边的那个洞走去。
没走几步,忽听“嘣”地一个闷声,白锦玉紧急回头,竟是凤辰撞到了头!她心口一悬“哎呀哎呀”赶紧撤了回来看个究竟。
原来,此处山洞比另一边低矮了许多,刚巧够白锦玉的身高通过。她方才一径全神贯注探视前方,自己通过后没提醒一下凤辰矮身,以至他直接一头撞上了块垂下的石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白锦玉吸了好几口凉气,情急之下直接伸手给凤辰揉了揉额头:“这边洞口有些低洼,我竟忘了提醒要你弯身了!”
凤辰没有半句埋怨,可能是涵养颇高,也有可能是对白锦玉已经无话可说了。
叫白锦玉有些自责,他微微仰后让过白锦玉的手,温声道:“我并无大碍,闻公子不用如此慌张,你专心带路一时难免忘记我已目盲。”
白锦玉怔愣了一下,不得不服。面对害了他多次的自己,还能说出这么体面的言辞,真不知他是心大还是人品太好。
白锦玉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低声地允诺:“好了好了,我保证底下不会了,来,我现在给你挡着……殿下你弯下点身子、再低一点……对,可以进来了。”
白锦玉和凤辰沿着曲曲折折的山洞往前走,越走越感到空间狭窄,沿途几处地方都仅容一人通过,在这之下,二人的衣衫都被锋利的山石划破了不少。
“你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同吗?”凤辰忽然问。
白锦玉蓦地停下,举着火把往四下照了照,四处都是黑漆漆地,阴森之中有些紧迫压抑。但是这个感觉是从一进开始就存在的,眼下凤辰问的是“不同”显然不是指这个。
白锦玉一头汗地问:“殿下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凤辰现在目不能视,他另外的四感可能比她更为敏锐。
凤辰缓缓道:“这里一段路好像特别的闷。”
其实走了这么久,白锦玉也有些渐渐感觉不适的地方,被他这么一说,她才突然感觉这种不适就是太闷了,就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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