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谢南渡走进那方小院里,陈朝忽然主动开口问道:“这一次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真正称得上天才的年轻人,我们都能在北境看上一眼。”
之前万柳会虽说是传言中天下年轻人之间的盛事,但实际上这么些年过去,早就影响不如当年,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初痴心观的两位道门双壁都没有来到神都,至于剑修,更是一个都没,儒释道三家,满打满算,也就书院谢南渡在文试露头,其余两家,可都没把最天才的弟子派来。
谢南渡皱了皱眉,还是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来到屋檐下坐下之后,这才缓缓说道:“道门双壁,两人你都见过了,谁更难对付?”
陈朝毫不犹豫,“自然是云间月,不管怎么说,男子在修行上,到底是要占些便宜。”
谢南渡点点头,对此没有反驳,只是轻声道:“鹿鸣寺这次是要派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些年那寺里是不是出了不少年轻天才,都说剑宗这些年行事低调,但依着我看,鹿鸣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他们和咱们大梁关系不错,到时候碰见,说不定可以互相帮忙,你也可以好好看看那些和尚。”
谢南渡轻声道:“至于道门里,太平道一脉的万天宫大真人前些日子来到神都,和先生说过些话,其实也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你遇到他们,无须太过提防,况且有朱夏的关系在,他们或许也能出手。”
“剑宗那位入世剑修,你不也是见过,还是关系不浅不深的朋友?”
说到这里,谢南渡忽然好似后知后觉道:“怎么说起来,你好像虽然在方外臭名昭着,但还真有些朋友,还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陈朝皱眉,一本正经地看着谢南渡,“我本来就没做什么,这帮人无端记恨我,才是最不可理解的。”
谢南渡笑了笑,继续说道:“炼气士一脉,你就得见了绕着走了,南北双方的炼气士,你都得罪过了,他们遇到你,不会手下留情的,虽说没有听闻有什么极为出彩的年轻炼气士,但他们手段颇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那些道门修士更难对付,所以你得多上心。”
“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前往北境吗?怎么这会儿说话,是生怕我要死在那边一样?”
陈朝有些狐疑地看了谢南渡一眼,好奇道:“你该不会是改了想法吧?”
谢南渡摇摇头,“我境界不够,到了北境,更多是考察那边地形,不会轻易涉险,你就不一样了,你被寄予厚望,有些事情不想做也只能去做,很麻烦。”
陈朝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这种事情不用谢南渡说他也知道,毕竟作为大梁明面上的年轻一代第一人,他要做得自然不少。
“在朝会上,主动出声那位,名为徐长湖,是陛下登基之前便入仕的读书人,不是出自书院,而是淮南徐家,现在是户部侍郎,原本有希望往前走一步,在户部尚书荣退之后管理咱们大梁朝的钱袋子,但如今是不可能了。”
谢南渡说话只说一半,自然是存了考考陈朝的心思。
陈朝笑眯眯道:“宁愿用仕途断绝来驳咱们那位陛下的面子,肯定是有人许给了他更好的东西,不过我倒是觉得即便没有那日的事情,他也管不上咱们大梁的钱袋子,陛下以每年一半国库收入来养北境边军,这件事朝中一直都有非议,虽然之前被压下之后,再也没有人胆敢明目张胆地唱反调,但这么关键的位子,难道不安排一个亲信?”
谢南渡轻声道:“如今这位户部老尚书也是出自书院,是寒门出身,家里甚至有侄子在北境从军,也不是腐儒,这些年在对北境的事情上,和陛下看法一致,但陛下可能老得很慢,但这位老尚书可撑不了几年了,之后陛下不得不物色新人选。”
陈朝打趣道:“我看不如就让你去做户部尚书,你在那个位子上,保管钱袋子敞开,随便陛下怎么拿。”
谢南渡淡然道:“不是没有可能,我要是做官,说不定以后真能坐到那个位子。”
陈朝皱眉道:“不是大梁朝第一个女宰辅?”
“别贫。”
谢南渡淡然道:“朝堂局势远比你想得要复杂,我这些天看的书不光是兵书,如今朝堂脉络,我已经知晓了不少,陛下这个皇帝做得不轻松,一方面不愿意让朝中文臣掣肘自己在北境的布置和对方外的方针,一方面又不得不靠他们来治理天下,之前将整个夏氏都拔除,不光是向方外表达态度,其实更多的,还是杀鸡给猴看,其中的帝王心术,你要是乐意去看,自然能看出些什么,但你好像现在对这些一点不感兴趣。”
陈朝仰起头,轻声道:“我又不想着做皇帝,关心这些做什么?”
谢南渡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我要是想做女帝,你帮不帮我?”
陈朝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确信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你还真有谋朝篡位的心思?”
“逗你玩的,你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小了,之前在天青县不是无法无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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