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间,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人事不知。
一个婆子跪坐在妇人身边,双手抱着妇人的头低低叫着她的名字。
婆子旁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众人。
似乎还不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
“胡婶子,秀才娘子怎么样了?”
初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胡婆子抬起头见是初一,先是长长叹息了一声,又抹了一把眼泪,这才说道。
“唉!叫了她这么久,连个回应都没有,怕是——”
胡婆子看了一眼还年幼的阿福,有些于心不忍。
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面前,说出她娘即将命不久矣的话,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别着急,方大叔他会看病,让他给秀才娘子瞧瞧。”
方老头拨开人群,“都让开都让开,没什么事儿就散了吧。都聚在这里,病人想喘口气儿都难。”
围在一旁的人,大多都是胡家人,他们也都是关心秀才娘子,所以才围过来的。
如今见方老头这样说,都退到一边去,让出了地方,秀才娘子身边顿时就安静下来。
方老头走过去,搭上秀才娘子的脉搏,一手捋着胡须,一边微闭着眼,老神在在诊起了脉。
正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呦,这光天化日的,被一个外男摸了手腕,像什么话?这老头不会是在占秀才娘子便宜吧?”
说话的是一个婆子,相比于胡婆子慈眉善目的模样,这婆子明显长得就有一些尖酸刻薄。
容长脸,三角眼,薄嘴唇,一说话露出满口大黄牙。
“廖婆子,你又满嘴喷什么粪?人家是大夫,是过来给秀才娘子把脉的,看不明白就别说话,一天到晚咋咋呼呼,老天爷怎么就不把你带走?”
胡婆子很看不上廖婆子,俩人从年轻时就一直掐架,这在尾子巷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原因吗?
听说是因为胡老爷子,至于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
不过,廖婆子这人,在尾子巷的时候,就不招人待见。
不好说话,爱占便宜,讲人是非,甚至品行也有些问题,总爱有个小偷小摸。
本来出来逃荒,胡家是不想和他们家一起走的,趁着天还没亮就动了身。
可谁承想,廖婆子早就料到了胡家会有这一出,一直跟在胡家和图家后头,怎么都甩不掉。
一路行来,廖家没少闹腾,胡婆子只得告诫自家儿子媳妇儿,都离那廖家人远点儿。
免得让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方老头睁开一只眼,挑挑眉,看向廖婆子,鼻子里轻轻吐出一个“哼”,却没搭理她,继续专心致志给秀才娘子把脉。
廖婆子讨了个没趣儿,也不再说话,也不离开,就站在一边看热闹。
须臾,方老头收回手,捋着胡子,嘴里念念有词。
可胡婆子听不懂,初一“哎哟”一声,“方大叔,你说点大家能懂的。”
方老头也不再卖弄,“灯枯油尽,怕就是这一时半刻的事了。”
“这——”
胡婆子眼圈通红,她与秀才娘子一家隔壁住着多年,可以说就连图秀才那人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可如今,图秀才才刚去俩月,秀才娘子也要不行了吗?
她看向一旁,缩在秀才娘子旁边儿的小阿福,心里难受的不行。
剩下一个才这么大点儿的小闺女,在这人吃人的世道该如何活下去?
“我说什么来着?他们家阿福就是天生的煞星。
出生的时候就克死了祖父祖母,之前把图秀才克死了,这回连秀才娘子也不放过,简直是谁沾了谁倒霉?
胡婆子,你要是听我一句劝,赶紧离这孩子远远的,反正你们也非亲非故,任她自生自灭得了。”
胡婆子瞪她一眼,心里将廖婆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忘恩负义,搬弄是非?
难道她忘了?那次动乱,若不是人家图秀才拼死拖住几个想要砍杀他们的流民,廖家那个好吃懒做的小儿子早就人头落地了。
“廖家的,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廖婆子动动嘴唇,小声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当真就不敢再瞎说。
小阿福抱着秀才娘子的胳膊,一声接一声的唤着“娘”。
可秀才娘子一动不动,呼吸也越来越缓慢。
方老头摇了摇头,这年月——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小丫头喊了半天不见自家娘亲有反应,抬起瘦巴巴的一张小脸儿,看向方老头。
“爷爷,我娘她怎么了?你能治好她,是不是?”
方老头这才细细打量眼前的小丫头,瞬间身子一顿,然后安慰了几句小阿福,便就急匆匆离开。
初一也回来了,想和十五商量个什么对策,至少那边秀才娘子咽了气,他们也能过去帮个忙把人埋了。
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秀才娘子对他们的照拂之恩。
不一会儿,那边果然就传来胡婆子的大声呼喊和小孩子的哭声。
方老头叹了口气幽幽开口,这还是苏简头一次在他脸上,看见了一抹正儿八经的凝重之色。
“那孩子可真可怜!我说小子,你心地这么好,要不然就把她带在身边得了。”
书简挑挑眉,觑向方老头。
这老头,如今他还赖在自己这,居然还要把别人也往回带?
见苏简不为所动,方老头有些着急。
他若没看错的话,那孩子天庭饱满,羲骨微凸,额平主贵,是个不可多得的朱雀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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