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昌在自己住处外遇袭受伤之事,路承周在白天,就通过法租界的死信箱,向川崎弘汇报了。
收到路承周的报告,川崎弘也是一愣。
他并不在乎张思昌是否被劫,在意的是张思昌被打劫的位置。
就在路承周住处对面,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
张思昌是野崎的人,会不会是野崎,对路承周又有什么想法呢?
“野崎君,张思昌是不是你安排的?”川崎弘拿到路承周的情报后,径直去了野崎公馆。
“不错。”野崎此时刚刚从英租界回来,他心里也有疑问呢。
“路承周对大日本帝国忠心耿耿,为何要这样做?”川崎弘怒声质问。
中国人有句古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路承周觉得得很有道理,既然用了路承周,就要相信他。
况且,路承周已经为日本特务机关服务了两年多。
“不相信任何中国人,不是当初川崎君的特别提醒么?”野崎淡淡的说。
“路承周今非昔比,如果让他发觉,岂不是寒了他的心?”川崎弘语重心长的说。
“你没觉得,他已经知道了?”野崎冷冷的说。
他除了没有证据外,几乎可以肯定,路承周已经发现了被监视。
“这是必然的,路承周受过专业训练,刚刚才被军统监视,整天提心吊胆。此时你派人去监视,如果是专业特务,也就派了。派一个张思昌,能不被发现么?”川崎弘没好气的说。
“这是路承周亲口说的?”野崎问。
“路承周是我的学生,他有什么样的能力,我很清楚。至于他对大日本帝国的忠诚,有我担保,绝对不会有问题!”川崎弘笃定的说。
路承周虽被军统冷藏,但随时都有启用的可能。
而路承周在英租界,又担任了巡官,这足以证明路承周的能力。
况且,路承周职务越高,以后越能配合日本特务机关行动。
随着冀察政务委员会与日本政府越来越配合,各种抗日团体,最终只能进入租界才能生存。
英法两租界,是抗日团体生存的最好土壤。
有路承周在英租界警务处担任巡官,对日本特务机关打击抗日团体的行动,会非常有利。
“我只是例行考察罢了。”野崎并不是真的怀疑路承周,这只是他对中国人的一种监督手段。
“这样吧,我晚上会与他见个面,希望你能当面跟他说清此事。”川崎弘说。
作为一名卧底,最悲伤的,不是危机四伏,而是组织的不信任。
“好吧。”野崎说。
野崎公馆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搜集各个租界的信息。
路承周的能量越大,对他来说就越重要。
可是,野崎对路承周的忠诚度,也越来越担心。
能力越强的人,越难以控制。
不可否认,之前路承周对日本特务机关,确实忠心耿耿。
可是,谁能保证,今时今日的路承周,依然如故呢?
路承周上班后,派人把韩福山叫到办公室。
当了巡官后,路承周就搬进了原来阮健公的那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称不上豪华,但是独立,很方便路承周与手下谈工作。
“昨天晚上,在二十四号路15号附近,发生了一起恶性抢劫案。案犯至少在三人以上,你要集中力量缉拿案犯。”路承周吩咐着说。
“受害者是谁?”韩福山问,他现在是二十四号路的巡长,发生了抢劫案,当然义不容辞。
“受害者没有报案,但维护治安,是我们的职责。案子发生在二十四号路,作为巡长,我希望你能尽快侦破此案。”路承周严肃的说。
“巡座,没有受害者,怎么调查呢?”韩福山为难的说。
“有时间,有地点,有受害者的口述,难道你要我把案犯送到你面前,才知道怎么调查?”路承周冷冷的说。
“不敢。”韩福山缩了缩脖子。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路承周比他还大两级。
既然路承周交待了,不管有没有受害者,都要查。
而且,根据路承周以后的态度,他还得交出“案犯”。
韩福山离开没多久,王斯广就溜进了路承周的办公室。
“巡座,事情办得还满意吧?”王斯广笑吟吟的问。
没错,昨天晚上的事情,正是路承周一手安排,王斯广具体操作的。
张思昌的案子,不要说韩福山查不出来,就算是交给侦缉股,也未必破得了。
“这件事回头再说。”路承周对他使了个眼色,这种事情,怎么能在办公室说呢。
路承周与王斯广去了趟康伯南道,在路上,路承周问起了那些人的处置。
事情办得很漂亮,张思昌完全没有起疑,甚至对路承周还感激涕零。
昨天晚上,听着张思昌诚恳的感谢,再看到他被揍的那副惨样,路承周有那么一丝于心不忍。
对张思昌必须教训,要不然,他天天来监视,烦不胜烦。
路承周估计,自己的心思,张思昌虽然看不出来,但他背后的人,应该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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