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威胁,倒把对面一群仆役给威胁得齐齐大笑起来。
领头那人更是捂着肚子,像是要笑晕了。
“哈哈哈哈……”
“你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我博陵崔氏了!”
“区区一个酒楼算的了什么?”
“莫说酒楼那些伙计,你就是让那东家自己来,看看他敢不敢动我们一下!”
“老实些把酒拿出来给我们,还能拿到些银钱补偿。”
“放心,绝对不低于市价。”
“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刘富户咬着牙不吭声。
他也不是没钱。能花十两银子买瓶酒的人,在普通人里绝对算得上中高等的家境了。
可他辛辛苦苦亲自去排队买酒回来,就是因为他爹病入膏肓。
老爷子最后一点念想,就是想喝点好酒。
思及此处。
刘富户恨声道:
“快点走吧,谁爱卖你找谁去,我不卖!”
崔家仆役们皆是一愣。
还真让他们碰上了个傻子?
怔然片刻后,领头那人狞笑出声。
“好好好!”
“不卖,那就给我打!”
………………
小兕子酒楼。
早晨一过,这里门庭便冷清了许多。
有好酒,相比其他酒楼自然更热闹,但谁让早上的盛况与现在对比太过鲜明了呢?
跟早上门口人山人海的样子比起来……
如今几乎快坐满的一楼,都显得不那么拥挤了。
客人们正推杯换盏,好不欢快。
但此时。
门口忽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一个人。
店小二认了半天,才终于认出他来。
“你不是今早来排队抢购贞观十年春的第一个人吗……”
“怎么竟成了这幅模样?”
来人正是刘富户。
他鼻青脸肿,嘴角眼角都流着血,眼眶上一个硕大的乌青引人注目。
甚至身上的衣裳都破了许多。
这可不像是能掏出十两银子买酒的人!
诧异之下。
店小二赶紧拉着刘富户到边上,找了个地方让他坐着歇息。
刘富户却没管那么多。
他径直拉着店小二,哀求道:
“店家,你们的酒能不能再卖我一瓶?”
“我早晨买的那瓶,被人硬抢走啦!”
店小二都懵了:
“什么叫做硬抢走了?”
“我们每日只有十瓶酒能卖……”
“没有多的了呀!”
刘富户抓住他衣袖的手一松,无力垂落。
他满脸失魂落魄。
“我爹剩下的日子,估计也就是这两天……”
“今早三更天我就找了亲朋在西市借宿,三更天就跑来排队,这才买到第一瓶酒……”
“明日,估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看来这好酒,我爹是没那个命喝上了……”
不仅是店小二。
就连旁边喝酒的客人,都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听得出来,这刘富户并不是在卖惨。
哪有挨了这么一顿毒打,只为了来买一瓶酒的?
犹豫半晌后。
店小二挠挠头,道:
“你先说说看,是谁抢走了你的酒?”
刘富户长叹一声:
“说了也没用啊……”
“那可是博陵崔氏!”
“那群恶仆说得没错,博陵崔氏,别说你一个店小二了,就是这酒楼的东家亲自来,也不敢做什么的。”
“也罢,也罢。”
“都是命啊……”
博陵崔氏?!
酒楼内的一众客人本来还窃窃私语、打抱不平。
但听到行凶者的来头后,他们便齐齐不敢说话了。
要是自己在背后骂博陵崔氏,被人给听到,传了出去……
怕是要跟这可怜人一样。
被暗下黑手啊!
店小二摇了摇头,道:
“虽然我不能替你做主干什么事……”
“但将他们拉入我们酒楼黑名单,还是能做到的。”
“放心。”
“主家说过,不管是在店内还是店外,因为对酒水动贪念而出手伤人,或是有恶行的,本店此后概不接待。”
“从即日起,我们酒楼不再欢迎博陵崔氏的客人。”
“请诸位客人做个见证,共同监督!”
满场皆静。
客人们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极其震惊。
这家酒楼……
难不成还真如坊间传言所说。
是陛下在背后吗?!
否则,若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或是达官显贵,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得罪五姓七望这等世家的。
博陵崔氏,更是这七家里头,个顶个的尊贵啊!
………………
送信的信使快马加鞭,来到了西郊大营。
山里。
小木屋。
陆恒在里头美滋滋地喝着茶。
这是他最近自己搞的炒茶,跟外头那些加了葱姜蒜的不一样。
那些,简直就是异端!
外头传来马蹄声和脚步声。
紧接着,信使跟程咬金一起走了进来。
程咬金冲他招招手:
“长安城里送来的信,你酒楼里头的。”
“说是有要紧事。”
“别那么悠哉悠哉了,赶紧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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