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所表演的,当然一定会是观众所喜闻乐见的。
当然,古今中外不乏有导演或者编剧想弄点艺术追求,再想来点高雅的表达,从而撰写了一场场悲剧和并不完满的结局。
好像让观众感觉难受才是最值得的追求一样。
左吴在猝不及防下被这样的悲剧偷袭过好几次,也曾暗搓搓腹诽,这些曾有古人为自己代劳,已经在过去就将这些古时的剧作家们一通暴揍,替自己出出气。
但不可否认,那些彻头彻尾的完满结果,在自己心里停留的时间总是不会很长。
至于那些悲剧,自己虽常常不敢再读第二遍,可那种有些悲哀的氛围却总是会在自己心里生根、酦酵。时间越久,那抹印象反而会越来越深刻。
此时。
拥有“吸收”的左吴,反而能比艾山山更全面的看清自己是怎么被半成神灵放到这有些吊诡的宴会上的——
先是觉得内心深处忽然出现一个深深的旋涡,接着自己的意识便随着这旋涡被从身体中抽离,不容抗拒。
却也不觉得有多难受,好像高烧到头疼欲裂时终于盼来了心心念念的止痛药,可以在渐渐升起的麻痹中昏昏沉沉的睡下。
虽然还是睡不熟,可无力的身体在仿若微醺的麻痹中好像能飘起来一样。一同飘起的还有自己的思想,可以在“清醒”时做上这么一场模模糊糊的梦。
独属于自己一人的梦,简直和所谓的“独处时间”一样奢侈。许多平时不敢想,或者来不及细细思索的想法,也能趁机一一细思了。
在来到这场宴会前的昏暗中,在这奢侈的独处下,左吴只觉得自己心中升起了无边无际的寂寞。
也该寂寞一下了。
就是今天,几小时内,自己就接受了黛拉必须离开的事实,又和教宗并肩在无限神机内部混乱的时间规则下仿佛并行了悠远。
可和教宗惺惺相惜的感觉才刚升起一点,自己与他不可调和的矛盾和隔阂终在并行至终点前的瞬间显现。
还有对尚且身处虚空当中的艾山山和列维娜的担忧挂念。
以及目睹了夕殉道和离婀王在今天的几小时中便分道扬镳,如此轻易的结束了他们相互包庇和陪伴的生活,心有戚戚。
这么多情绪开始交织,酝酿。
教宗的事是否是在说明,此片星空之下作为皇帝的自己注定没有知己?黛拉已经定好的离开是否在说明自己的亲人终究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还有艾山山的事,自己体内已经没有多少气运残留了。理所当然,身处虚空的艾山山自然格外危险。
那么,倘若……
倘若这一切的离别,还有所见证的夕殉道一家的破裂,就是艾山山此番可能遇难的征兆呢?
即便在虚空相对平静时,驾驶一台机甲于其中穿行都是无可争议的危险,又何况是它被无数太空鲸的痛苦和一个个引力源搅动到混乱无匹的当下?
连最基础的乐观都显得有些盲目了。
虽有征兆,可左吴知道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是意识尚且清醒没有被半成神灵干扰时,自己的手也够不到无限神机之外的空间,又怎么去将艾山山和列维娜给护得周全?
所以。
当意识的漂浮终于尘埃落定,自己来到这场奇异吊诡的宴会上时。
左吴第一时间观察周围,见到小灰就在自己身边,艾山山和列维娜也与自己并不遥远。
黛拉也一样。
理所当然,出于对艾山山的挂念,左吴朝海妖多看了几眼,却只见艾山山也在看自己。
彼时就是艾山山刚回过神来,四下观察,见到左吴,放下心来,又不爽他依然傻乎乎的瞬间。
她不知道左吴被拉到这里之前,是与半成神灵那么的接近,意识被彻头彻尾影响,一时回不过神来也是常情。
而左吴陡然的安心也让这不清醒更严重了不少。
啊,她们在那里就好。
安心让左吴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该去对抗这种虚幻感,一时只能顺从自己无法控制的身体,闷头将橡胶一样的勺子往嘴里塞。
接着,便是目睹外表如人类小女孩一样的半成神灵同黛拉相伴,虫娘向艾山山说了她从来不对海妖抱以害怕的宣言,可好像气氛不到位,各自不满。
半成神灵没经验。
黛拉或许也不知道她的愿望究竟该如何实现。
连艾山山也觉得莫名,本能促使她想伸手,至少抱一抱黛拉,摸一摸她身上的鳞片。轻柔的触摸总是可以沟通心灵,可身体不受控制,终究没有如愿。
然后。
就是左吴看到黛拉和半成神灵齐齐看向了自己,还有自己身边的小灰。
是自己登台表演的时候了。
据说,电影里。有些经典的镜头时常是出自演员的临场发挥,比如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场,或者无比精妙的忘词云云。
只是这些临场发挥的经典注定是妙手偶得,荧幕上的演员实质上是导演以及剧本的提线木偶,不该有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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