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长,这是为何啊?”
军隐里的里正刚刚走过来,才不过刚刚开口问了一句,就被葵一个箭步上去,按倒在地,随后绑了起来。
里正一脸惊恐,大叫到。“吾未曾行犯法之事,亭长这是为何?”
“犯法与否,我说了不算。”张仲看着葵将其绑了起来,随后指挥亭卒去捉拿里典。
“里吏相保,汝自求多福吧!”
里正挣扎着跪坐起来,满脸慌张的问道。“那敢问亭长,里监门到底犯了何事啊?”
“敢教汝知晓......”
有亭卒张口就要说话,却被张仲一句话斥了回去。“勿妄言。”
很快,里典也被亭卒捉拿了,同样的惊慌,同样的不知所措。
军隐里的民众们,则在里外的空地上围成一大圈。
他们看见自家里中的官吏被一网打尽,不由得窃窃私语。
但张仲不动声色细听其聊天,却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迷茫。
将正在围观的人群扫视了一遍,张仲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会不会有别的知情者,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不至于为了一个案子,把全里的人都抓了。
那不是法吏,那是酷吏。
“亭长。”正要转身时,一位老人突然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他躬身正要给张仲行礼,却被张仲拉住。
“老丈不用多礼,不过里监门犯了点事,里吏相保,与汝等无关。”
“好,好~”老人这才放下心回去,里中人也在亭卒的驱赶下,各自散开。
随着里中人走远,张仲才看向梁家的房门,他需要进去寻找可能存在的凶器。
尽管他心中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有那么傻,把凶器放在房间。
但事情要做就做完,说不得,就会有什么发现呢?
然而,张仲不过方一进门,就猛然一怔,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木架。
木架上悬挂着两把镰刀,左侧靠着一把长柄的伐木斧,最上方,却横放着一把……刀。
那刀呈牛耳状,薄刃,尖向上微微弯起,这外形张仲十分熟悉。
正是他以前,用来剖乡三老家黑狗的同款。
以黔首所能得到的这些常用武器来看,牛耳尖刀,大概是最有可能造成那道伤势的武器。
但,为何会来得如此简单?
放在最顶端,是怕我看不见吗?
张仲从来不把任何人当做智障,当初的抢功案,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他也差点被人翻了案。
更何况,这几天前发生的,没有杀人目击者,没有脚印,找不到第一杀人现场的案子。
搜寻完毕之后,张仲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木架,随后转过身。“带回去。”
来时走得飞快,回去时,却提不起速度。
因为身后拖着犯人的缘故,加上里正,里典,以及里监门的家属,足足有五人之数。
是故,直到天黑时分,张仲等人才回到亭上。
将除了里监门外的其余人等,包括里监门的老母,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人,全都关进临时监狱之后。
张仲也顾不得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就将里监门扔进了简屋,开始了审讯。
因为桥和束是举报人,不是自告人,所以,审讯流程,便不需要双方当场对峙。
而是由官吏出面,自行审讯。
不过刚进屋,那里监门就大喊冤枉,说自己没有犯罪。
“冤枉?”
“冤枉你跑什么?”先张仲进去的葵一拍桌子,摊开硕大的巴掌就要上去抽他,却被张仲伸手拦住。
“叫什么?”
“梁。”
秦国例行询问,倒是不需要问性别,而家住哪里张仲也知道。
所以,他在军隐里的户籍上找了找,找到了这个名字,随后,他双眼微眯。
因为户籍上赫然写着。“梁,广都县大柏里人,不更,屯长,庄王二年与韩战,使屯中士卒,杀韩黔首三,以冒首功。”
“举,得,削爵四级,判黥面为鬼薪。”
指挥士卒杀平民冒功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杀一个小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但越是这样,张仲心中就越是怀疑。
身为屯长,有不更的爵位,还有杀良冒功的胆子,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这般简单的,就逃跑了。
并且,还将有可能是凶器的牛耳尖刀放在门口。
“五日前,十一月十四,未时(十三到十五点),汝身在何处?”
梁脸上还有着凝固的鲜血,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也伤痕遍布,他轻声呻吟了一阵之后,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在亡隐里。”
葵双目一瞪,大声呵斥到。“汝不好好待在军隐里中,去亡隐里作甚?”
“吾妻家的弟弟成婚,吾去参加婚礼,喝了些酒,便多坐了些时候。”
“到什么时候?”
“申时(十五到十七点)。”
张仲点了点头,让葵将自己和他所问的问题记下。
“期间你可有中途出去?”
“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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