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都在大时雍坊,贺耀敏邀请贾琮同乘,一路上贾琮都在憋笑。
这爷孙俩挺有意思,当祖父的没问孙子的意见,当孙子的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祖父提,但两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一心要去薛家提亲。
贾琮也就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尽情的看老爷子的表演。
贺耀敏差点就把孙子贬到泥地里去了,跟贾琮长叹短嘘,说是儿子是个万事不管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孙子呢,又是个不争气的铁憨憨。
他若不给找个精明强干的媳妇,担心自己百年之后,贺家就这么垮了。
好不容易碰到个合适的,这要是定不下来,他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死了都不能合眼。
马车悠悠往南,走的要多慢有多慢,给足了老倌表演的时间。
不得不说,能坐到中枢六部尚书的位置,都是演技派。那一副垂垂老矣心忧子孙的可怜样,嘿,人见人怜啊!
要不是昨日这位大爷才跟自家老丈人,在奉天殿上元宫宴上一起干翻了都督府的几位老将,他差点就信了。
“永丰伯,老夫与你老师同出一脉,托大称你一声琮哥儿,你看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心愿未了了……”
“停、停、停!我的大宗伯,您这话让我瘆得慌,我答应你了成不成!”
好家伙,再说下去还了得,是不是老贺家的前程都要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贾琮无奈应下了老倌所请,打算第二日抽空亲往薛家去一趟。不过在这之前,还得跟宝玉打听一下贺崇私下里的表现。
说媒这事可不能马虎,促成一桩好姻缘那自然是千好万好,但若贺崇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他贾琮岂不是造了孽?
回府后贾琮询问二狗宝玉的去向,不想二狗苦笑道:“三爷,宝二爷就在荣禧堂,今日二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又动了家法。”
“这又是怎么了?”
一个又字,道出了荣国府的日常。
按说宝玉自去年八月中举之后,政老爷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动怒了。
眼看就要举行会试,他怎么会又要动家法?
二狗在贾琮耳边小声说道:“也不知宝二爷怎么回事,死活不愿去参加今科会试,二老爷能不怒吗?要不是老太太拦着,铁定一顿板子。”
“原来如此……”
贾琮失笑摇头,这事吧也不怪政老爷望子成龙,若宝玉一直咸鱼政老爷也不会这么逼他,谁叫宝二爷运道太好,连战连捷夺下举人功名呢。
都到这一步了,你突然来个退却,这不是挖政老爷的心?
政老爷心心念念大半辈子,可不就是求个进士牌匾嘛。
人还未走进荣禧堂正堂,就已经听到里面鸡飞狗跳。
宝二爷的嘴硬,政老爷的训斥,老太太的责骂以及小丫头小奶娃的哭嚎……
“珠哥儿就是为了劳什子的科举,被逼的耗干的心血,你如今又来逼我的宝玉,你是不是打算把宝玉也逼死?”
“母亲这话是戳儿子的心,儿子还不是为了这孽障的将来,眼看都走到跟前了,说放弃就放弃。儿子都已是不惑之年,还能养他几年?等儿子走了,他怎么办?拄着拐拿着破碗是外面要饭吗?”
“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荣国府还能缺了宝玉的吃穿不成?难道老子会养活不了我的侄儿?”
“老大你闭嘴,瞎掺和什么?”
好家伙,这都乱成一锅粥了!
贾琮也没法继续听下去了,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宝玉缩在老太太怀里不敢抬头,政老爷眼睛都红了,明显被气的不轻。
赦大老爷怒目圆睁,似乎对政老二的话很不满意。至于老太太,这会扶额轻柔,缓解她的头疼。
迎春几女呐呐不敢言,见贾琮回来几人几乎是同时长舒一口气。
政老爷一看贾琮回来了,竟然看着侄子哇一声哭了。
“琮哥儿,你说二叔我怎么就这么没用,连个儿子都教不好。这孽障他……他……”
实际上整个府里,只有贾琮最能理解政老爷的心思了。
卷娃自古至今都是正常现象,特别是政老爷这种情况,父兄光芒太耀眼,侄子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他是把自己的理想加在宝玉身上了。
他就是想要块进士的牌匾啊,自己没了机会,可不就把宝压在儿子身上了么?
宝玉距离那块牌匾只有一步之遥,拼一把,几十年的心愿就成了,他不想一辈子被人说靠爹、靠哥、靠女儿啊!
“二叔先别急,咱们先问清楚宝二哥不愿参加会试的原因再说……”
贾琮话都没说完,政老爷就抱着侄子哇哇哭,哭的那个伤心,简直是闻者落泪。
“你不懂啊,二叔心里苦,心里苦啊。珠哥儿没了,我的心就死了一半,好不容易盼着念着宝玉有了出息,可这孽障怎么就……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啊!”
这下子宝玉不敢抹眼泪了,一旁的李纨反而因为公爹提及贾珠,抱着贾兰开始偷偷抹眼泪,就是老太太都停下了对贾政的训斥,有些呆呆的看着伤心的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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