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大老爷从道观回京后,短短两年就对宁荣贾家的族规调整补充了好几次。
吃喝嫖赌抽,赌博与吸食芙蓉膏仅次于反骨不忠、悖逆不孝、畏战逃跑等十大恶罪。
贾族族规现如今几乎是照搬军法,贾瑞被亲兵押至宗祠前,被敬大老爷直接吊在了宗祠前的歪脖子树上,抽了整整三十鞭。
然后让人将昏过去的贾瑞抬回家,找来大夫精心医治。这可不是敬大老爷变得宽仁了,而是要等贾瑞好了后,继续吊起来抽,要一直抽够一百五十鞭才算完。
这还是第一项惩罚,敬大老爷让人请来了贾瑞的祖父代儒叔祖,年内就必须给贾瑞成亲。待生下儿子后,贾瑞就要去南疆军前效力。
什么时候攒够了军功,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中原与家人团聚。
赌博这个恶习,可比嫖的危害大多了。嫖只会毁一人,赌博却能毁了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家族。
为防止族中哥儿有样学样,敬大老爷也顾不上给叔祖留面子了,直接下了狠药,杀鸡儆猴。
贾琮回家的当天夜里,大房就聚在一处商量邢家的事。
邢夫人居首坐着,怀中还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大姐儿七七。贾琏夫妇与迎春也在房中,几人听完了贾琮的解释后,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
不管邢忠这个人如何,邢家代表着荣国府大房太太的脸面,绝对不能被人轻视了。
贾琏先开了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邢家是太太的娘家,既然来京城投靠,也不能过的太差,那样就是削了太太的脸面,也是削了咱们家的脸面。给邢家寻个合适的院子买下来吧,最好就在内城,这样也方便照应。”
王熙凤夫唱妇随,拿出了当家娘子的气势,当机立断:“二爷说的对,太太如今是国朝超品的荣国夫人,邢舅舅以前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夫人的脸面不能因此被人踩了。”
她见丈夫满意的点头,跟还在愣神的邢夫人说:“太太不必担心,有我们在呢,必不能让人削您的脸面。明日我便差人去找找,尽快买座院子,让邢舅舅他们搬进去。最好就在大时雍坊,万不敢再出现被人勾去赌坊的事。”
贾琮补充道:“还有一事,我见邢家表姐端雅稳重,知书达礼。太太不妨寻机会将其叫来家里住,一来也算是教养后辈,二来太太做主给寻门好亲事,免得被邢舅舅耽误了。”
那邢忠实在不靠谱,刁奴当街掳掠闺女,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不是贾琮正巧路过,差点就被人害了。
好好一个姑娘,有一个这样的爹,真是造了孽。
虽不是自己亲娘舅家的表姐,那也是拐着弯的真亲戚,能帮的还是得帮。
王熙凤也点了点头,大房一荣俱荣,公爹、丈夫与小叔如今具是红的发紫,必须将名声给营造的伟光正才行。
当初刘姥姥来家中求助,不过是送了二十两银子,几车粮食就直接扭转了自己的坏名声。
那这一次呢?
她这会已经在心里想出了好几个借此营造好名声的办法,邢家来京投靠,她这个当家娘子必须把事办的妥妥帖帖。
对了,邢家表妹十五六了,那就给寻一门好亲事,哪怕比不上府里的姑娘也不能太差。
到时候只要提起这事,满京城的人谁还不得赞上一句,琏二奶奶仁义无双……
王熙凤办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想到就做:“既然舅母病了,太太要不要去那边探望?要不还是媳妇先过去一趟给舅母送些补品。”
一直没有吭声的迎春突然插了一句:“那……我同凤姐姐一起去吧,舅母生了病,我这个做外甥女的不去探望,让别人知道了会说咱们贾家的人失了教养没孝心。”
贾琏赞赏的看了迎春一眼:二丫头总算是立起来了,知道维护自己的名声了。
王熙凤笑盈盈说了个好字,几人最后看向首位坐着的邢夫人。
邢夫人这会已经被继子、继女、儿媳妇感动的双眼通红,她本就是小户之女,过门之后不但没有得到丈夫的喜爱,没生下一儿半女,甚至在前些年过的还不如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
没想到这几年风云变幻,丈夫虽然还是那德行,可两个继子与儿媳总算是还向着她,对她恭敬孝顺。
加上有了迎春这个正式记在名下的女儿,终于把好日子给等来了。
“我那兄弟是个不成器的,可他的名终归挂了个邢字,看他过的不好,我心里也难受……”
邢夫人说着话呢,眼泪就流了下来。
屋中几人具是心中叹息,实际上前些年都是糟心的过着,谁都不容易。
“我这存了些银子,琏儿媳妇,你拿去看够不够?若是不够……”
邢夫人话还未说完,贾琏就打断说道:“太太这是打儿子的脸,万万不敢说这话。银子我这不缺,一座小院子罢了,费不了几个钱。太太就安心在家,一切有我。”
“可不是,您可不是孤家寡人,膝下两个儿子哪一个不是着紫袍的,若让人知道二爷拿您的银子花,那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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