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冷哼了一声:“方才我问她,埋在侧房的木匣是不是她准备的,她一口咬定是,听梁嬷嬷说匣子里没有沉香气,又立刻改了口。我哄她说装木偶的匣子是彭姨娘的妆奁,她竟也不反驳,足以证明,她的证词疑点颇多,根本做不得数。三妹平日十分机灵,怎么今日这事,倒像是故意要往我头上扣似的?”
沈宜香呼吸一滞,连忙收敛了表情,“长姐误会了,我也是急于找出幕后黑手,便着急了些。”
老夫人喊来福熙,问道:“你仔细看看她,是不是十日前在湖边凉亭内丢下木匣的人?”
福熙早在一边打量了许久,她抿了抿唇回答:“奴婢记得,那人的身形比她要更瘦小些,个子也高一点。”
“除了这些东西,就没找到别的了?”老夫人把手帕和丝线丢在桌上,抬眸问管家道。
管家说:“老奴和几个家丁在她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她用来雕刻木偶的工具,她床边还有一些沉香木的碎屑,那些木偶的的确确是她所制,和她同屋的侍女也说,前一阵看她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东西。”
“和她同屋的丫鬟在何处?”
站在门口的丫鬟应声进门:“老夫人,正是奴婢。”
“你发现她偷偷摸摸做这些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夫人问道。
“起初,是一个多月前,奴婢打扫房间时,经常在她的床边发现木屑,有时候夜半,她的床上总是传来雕刻东西的声音,吵得奴婢睡不着,问了她她也不肯说,只说是大小姐吩咐了她做什么事。”
丫鬟一脸正直的模样,“奴婢当时觉得十分奇怪,秋禾姐姐因为做错了事,很早便被大小姐降为了三等丫鬟,奴婢从未见过大小姐找她谈什么事。她雕刻东西的动静持续了没多久,有一日晚上,奴婢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就听见她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屋子,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匣,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回来。”
沈正平颦眉问道:“你为何不把此事告诉大小姐?”
“奴婢也没有多想,以为她只是半夜睡不着出去散步,奴婢就算再怎么胆大,也想不到巫蛊之术上面去啊!”那丫鬟觉得十分委屈,瞧见老夫人示意她继续的眼神,她顿了顿继续说:“从那日她离开后,奴婢就再也没听见过她刻东西的声音,大约一个月前,就是她夜半出去后不久,她又出去了一次,这次奴婢看她什么也没拿,听见她一个人在那嘟囔说‘真是麻烦,有喜了还到处折腾……’什么的。”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表情严肃了起来:“你确定没听错?”
“奴婢不会听错的!因为那一阵她状态十分古怪,奴婢一直都有些害怕,每日睡不安稳,那一日奴婢埋在被子里,虽听不大清晰,可这些话奴婢决计没有听错!”
站在人后的沈令仪险些站不稳脚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秋禾居然能让和她同屋的丫鬟抓到把柄!
“你还知道些什么?”沈正平沉着脸问道。
“半个月前,奴婢发现,从不做女红的秋禾,竟买了一些丝线回来。”丫鬟一边回想一边说:“可是奇怪的是,奴婢询问过她后,她竟说东西不是她买的。可是奴婢观察了几日,她也没把那些丝线丢掉,而且那丝线每日还要少掉一些,奴婢便以为她是用丝线绣了东西。可是奴婢从未看过她绣过,直到有一日她不在房内,奴婢因为好奇去翻过她的行李,在她床头发现了一个木匣,奴婢拿起晃动,能听见里头装了东西,只是木匣上了锁,奴婢怎么也打不开。”
沈正平夺过管家手中的木匣,丢在了丫鬟跟前,“你看看,可是这个匣子吗!”
丫鬟伸手将湿漉漉的木匣合上看了两眼,当机立断:“就是这个!当时奴婢还拿着匣子仔细研究了上头的锁,奴婢不会记错的!”
沈若华看着她问道:“那半月前,她可有半夜出过门吗?”
丫鬟回道:“没有,奴婢看见那匣子之后,就猜测秋禾是在府内有了相好,就每晚装睡,想看看她相好的人是谁,可是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匣子就不见了,奴婢就想,兴许是她白日拿出去,已经送完了。”
梁嬷嬷接过老夫人的眼神,快步来到秋禾身旁,扯下了她口中的丝帕,老夫人冷声发问:“说!那布制人偶你给了何人!是不是你丢进的湖中!还有埋在阮烟阁的木偶,是不是也是你所为!”
秋禾听的一头雾水,从布制人偶前,那丫鬟所言是和真相没有出入,可是她第一次出门埋木偶时,分明把刻着沈正平的那个也一起拿了出去,除了后来帮沈令仪更换地点,她从没有做过什么布制人偶!
秋禾跪下哭道:“老夫人,奴婢真的没做过什么布制的人偶啊,奴婢也不知道什么匣子,奴婢不知为何她故意说谎害奴婢,奴婢按大小姐的要求做完木偶,奴婢就帮大小姐把木偶埋在了侧房的床底,后来的事奴婢就都不知道了啊!奴婢从未来过彭姨娘的院子,怎能想到把东西埋在软榻旁那样隐秘的地方呢!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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