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向皇爷投诚,主上甫践大宝,手上无人可用,我等若顺势归于爷爷,交出手上权利,帮助处理朝政,必然可逃过一劫。”
魏彬素来机灵,不然和江彬姻亲的他,在杨廷和要抓捕江彬之时,便不会直言:“他委的恶贯满了,罪不能逃。”
事后也未曾泄露机密,更不像张锐一般,替江彬微词回护。
且今日朝局动向,他便已然悉知,眼下天子不比大行皇帝。
当今皇帝极其厌恶内侍干政,对于众人这些前朝遗宦,更是深恶痛绝。
但眼下有个好时机,那就是皇帝与前朝大臣之间,好似也暗藏龃龉。
如果此时投靠,虽谈不上继续作威作福,可足以安度晚年。
不然等到百官腾出手来,届时无人可以逃过惩处!
而有能力护住众人者,朱厚熜首当其冲。
这也是为何魏彬第一个,便说投靠朱厚熜的原因。
“其二,求救于慈寿皇太后!我等自弘治四年陪伴在正德老爷身旁,迩来三十年矣,纵使无功劳,也有许些苦劳。
若是求救于太后,圣母垂怜之下,庇护我等,则足以安享晚年!”
在场诸人,无一不是宫廷老人,甚至有的人在成化年间就已入宫服侍天家,如果求救于张太后,以对方并不算聪明的脑子,极有可能会施以援手。
毕竟儿子新丧,朱厚熜在此时解决宫中太监,极有可能会让张太后感到危机。
说到底朱厚熜不是她的儿子,且在受笺之时,不肯接受东安门入紫禁城,在文华殿受笺。
更是摔冠说出:“孝皇山陵崩塌已十六年有余,孤方十五,自有父母,安得为他人之子?”
这些事张太后不可能不介意。
诚然此人愚钝至极,且还是一个扶弟魔,但不意味着她对儿子,以及老公之事便不关心,只是关心的少而已。
一经有心人挑拨,其必发作……
在场之人服侍天家数十余年,如果打感情牌,以对方的愚蠢,真的极有可能会上当。
毕竟老太太眼下家人除了儿媳,就是弟弟一家,其余与之亲密者,便是这些宫中宦官、宫女。
但有一点麻烦的是,老太太并不是太喜欢这些宦官。
盖这些宦官在正德活着之时,不曾替张家说一句好话。
虽然是张鹤龄、张延龄二人人嫌狗厌,但这些家奴并没有看在她的面上,在其子面前替两位弟弟美言。
而且服侍其子之时,也不曾干过什么好事,久居豹房、鱼龙白服、北狩南巡、亵玩乐户等等,让张太后本就素来不喜。
固然正德驾崩之时,留遗言:“之前此事皆由朕而误,非汝众人所能与也俄而!”
然张太后一个字都不信,只是认为这些阉宦,怕被秋后算账,然后假传遗言罢了。
眼下想要求助于张太后,想要成功还是颇为困难,甚至于能否面见,尚在两可之间。
故而魏彬又道:“其三,前往求助内阁!彼辈虽对我等多有介怀,然其如今与皇爷似有不合,权威下移。
我等此时与之联手,共同辅佐朝政,则陛下数年之内,无法真正亲政,如此一来,皇上想要清除我们,也绝非易事。”
魏彬第三个方法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反而还是自掘坟墓之法。
或许暂时能渡过眼前难关,可是一旦如今的内阁大学士致仕或者亡故,则这些架空皇权之人,绝没有好下场。
因为谁也不知,下一届内阁大学士,是否就是保皇党!
诚然眼下众人可以与杨廷和、毛纪、蒋冕等人愉快相处,可一旦这几人去位,则无携手并进可能,极力促成的同盟也就烟消云散,不复掎角之势。
就像众人所不知的万历朝高拱与孟冲、张居正与冯保,皆是双辕马车,先去一轮,再图全功。
冯保代孟冲为司礼监,则高拱不过旬日就被罢黜,张居正十月病故,则十二月贬谪冯保为奉御,安置南京,次年三月清算张居正。
此例与今皆有雷同之处,只不过众人无法悉知,惟有一二灵敏之人,感觉其中存有不妥之处。
然多数人则觉得此策甚好,毕竟第一策只能保住命,第二策可行与否尚在两可,反而第三策既能保住身家性命,又能继续作威作福。
是故在场一些太监,听完最后一策之后,高呼:“魏哥第三策甚好,今皇爷强势,如若我等与内阁联手,则足以渡过眼前难关,且权势可保也!”
在场之人,要说愚蠢倒也不至于,主要是因为享受权势习惯,一时根本接受不了,任人宰割的日子。
俗语云:“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固然他们并非丈夫,而只是阉人。
然明朝阉人与其他朝代不同,他们受翰林教导,故而无论衣食住行皆极力效仿士大夫,比如取字、号,找菜户、对食,吟诗作赋,摆弄文玩,附庸风雅。
正常人所有之物,这些宦官都想要有,有些寺人为了恢复“阳道”,多食牛、驴的不典之物,诸如“挽口”、“挽手”、“羊白腰”、“龙卵”等助阳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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