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拂袖而走,只留下依旧心惊胆战的周皙颜。
往日朱厚熜待人和煦异常,可今日却让她,亲身体会何为伴君如伴虎……
朱厚熜走后,周皙颜的侍女微步进入殿中,看着皇后面色苍白,眼角垂挂泪滴,试探呼叫一声:“娘娘!”
“阿怜,我该怎么办?”
阿怜当初在兴国州与周皙颜一众姐妹嬉闹的丫鬟,此次入宫也被带入宫中服侍,在这种时刻,周皙颜不知向何人倾诉,也只好问她。
“娘娘不必担心,我看皇爷这是因为前朝之事烦心,刚才老爷来见陛下,肯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殿下的话因此惹了陛下的忌讳罢了。”
阿怜当然不知道朱厚熜,为何说出那样奇奇怪怪的话,但主子现在忧心忡忡,总不能火上浇油,让周皙颜再次陷入恐惧当中。
“也许你说的对!”
周皙颜抹了抹泪水,沉思了一下,自己的确找不到解释理由。
本来是正常安慰之言,怎么就会变成心有怨言?
不过周皙颜当然确实也是有感而发,但只是因为来到皇宫之后,朱厚熜与她一直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又加上陈懿蕴颇受宠爱,任蝶衣临产在即,让她感到一丝丝危机感。
陈懿蕴还好说,虽然因美貌备受朱厚熜喜爱,但与她一般,也和皇帝没有圆房,虽然不知为何,但起码也算一碗水端平。
可任蝶衣不然,如果一旦生下是男孩,而自己迟迟又没和皇帝进行敦伦大礼,只是这个皇后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做。
明朝皇后被废,母以子贵的事,也不是没有。
按照任蝶衣的肚子大小,按照旧俗看法来推测,十之八九是男孩。
可她却依旧遥遥无期,有感而发也是正常。
但也仅此而已。
并不是如朱厚熜所想一般,早有心仪之人,更不是对皇宫艰苦生活,心生怨怼。
然而这一切都来不及解释,朱厚熜已经拂袖而去。
“肯定是这样的,娘娘别担心了,早些安歇吧!”
“你说皇上走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皙颜并没有理会阿怜,而是在细思朱厚熜走前,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奴觉得,万岁爷不过是怕娘娘因为任嫔诞下龙种,因此会加害任嫔而已。”
朱厚熜和周皙颜的话,陪着来的阿怜听的一清二楚,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周皙颜前一句话,引起皇帝怀疑而已,至于别的并没有太多深意。
自古皇宫多内斗,因此无辜丧命的皇室儿女,也数不胜数。
明朝皇室自弘治年间开始,一直子嗣单薄,皇帝有所警惕,也是理所当然。
而周皙颜位主中宫,却是嫔妃先怀孕,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都有可能做出加害他人之事。
由此皇帝有了警告,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
听完阿怜话的周皙颜,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她并不觉得朱厚熜的话,是如此简单,肯定还有别的深意。
警告自己不要伤害任蝶衣,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自从任蝶衣怀孕消息传出之后,未央宫不但生活起居都有所提高,还从夏皇后身边,调派了许多宫女照顾,确保任蝶衣肚子能够平安。
皇帝怀疑自己,可能加害任蝶衣,也是意料之中。整个皇宫之内,就自己动机最大。
但仅仅只是如此简单,周皙颜并不太相信。
久闻皇帝心思深沉,自登基以后,从来不做无用之功,凡说话、做事必有深意。
如此形象之下,只是警告之事,这显然让周皙颜无法认同。
“娘娘的意思是?”
“你觉得陛下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在说,他只将我当一个庙里的菩萨一样供着,只需要我当一个国母,而非妻子?”
周皙颜越来越觉得像,后面那句“你做好皇后本分,永远都是皇后,任嫔即使生了孩子,她永远都只是妃嫔。”
不然没有必要多说这句话,而是直接警告就是了。
“娘娘别瞎想了,国母也好,妻子也罢,终归如今我们已经入宫。而且陛下已经说了,只要我们莫要妄想,这中宫之位,必然无法动摇。至于其他日后再说就是了。”
阿怜到没有觉得有什么,自古君王多好色,而自己家主子,颜值平平,虽然谈不上路人甲乙一般普通,但在美女如云的内宫之中,得不到宠爱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且皇帝薄情寡义之名,世人皆知,实在也没什么好跟皇帝谈感情的。
只要中宫之位不失,对于其他而言,阿怜并不觉得有什么。
按照皇帝所言,只要自己主子不乱动,则永远都是皇后,那么意味着,即使任蝶衣生下是男孩,则必然是周皙颜为嫡母,甚至可能直接包养。
这样一来,才能保证《皇明祖训》继承法。
如果任蝶衣生子不是皇太子,那么换言之,早晚周皙颜还是可能生子,即使不能生,最终结果,于前边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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