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孟夆寒便开着车,载着“四凶”上路了。
因为来之前就知道此行要带上四个“人”,而且要走的是山路,所以孟夆寒在鹰潭市区内直接租了辆suv,并预置了两个充电箱和大量的食物饮水,可说是准备得相当充分。
车内的氛围也意外得比较和谐,由于方相奇已经挑明了他和孟夆寒都是“传述者”麾下的人,蚩鸮(饕餮)、陶悟(梼杌)和帝慝(混沌)的态度也都有了些变化,至少已彻底打消了把孟夆寒吃掉的念头。
“小道士啊,我刚才忘记问了……”在行车的过程中,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蚩鸮还用轻松的语气和孟夆寒聊起了天,“你说你是鹤鸣山正一道的,那为什么你不先去自己的山门找祖上的传承,而要到这龙虎山来找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孟夆寒目视前方,也是很随意地反问了一句。
“废话,要是找着了,你的修为肯定不止是现在这样啊。”蚩鸮还是有见识的,这千百年来,他见过厉害道士可多了去了,孟夆寒的修为到哪儿,他一眼便知。
“好吧……”孟夆寒也知道扯淡也瞒不过去,于是实话实说,“反正放到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跟你们说了也无妨……”他顿了顿,接道,“咱们祖师爷,也就是张天师他老人家,留下来的东西大致分为三个部分,其中……‘器’在龙虎、‘法’在鹤鸣、‘道’在青城。”
“不对吧。”蚩鸮打断道,“传闻太上老君赠给他的符箓法器是在他移居鹤鸣山之后的事啊,那‘器’怎么会在龙虎山呢?”
“你听我说完嘛。”孟夆寒继续说道,“早年间,张天师在龙虎山结庐而居,筑坛炼丹,自然留下过隐秘的山门秘境;到他飞升前夕,他怕老君给的东西散落人间、变成祸害,故而一并藏到了自己在龙虎山设的秘境之中,并留下重重禁制,以防外人盗取。
“而记载了天师术法的典籍,则留在鹤鸣山,由正一道的传人传下去;可惜,随着时代的变迁,有很多典籍都在不知不觉中失传了……直到一百多年前,据说门中出了一位左姓掌门,机缘巧合下寻到了一本,但是他还没留下传人,就破开虚空飞升了,他这一走……他那一脉的‘术法’也就彻底宣告失传,而我这一脉嘛,都是靠口传心授的,如今我师父也死了,所以……”
听到这儿,蚩鸮也就懂了:“明白,明白……”他微顿半秒,“那么……‘道’呢?”
“‘道’?”孟夆寒笑了,苦笑,“呵……你去图书馆里就能找到啊,字字句句都在那里,能不能参透就看你个人咯。”
“切……结果流传最广的是最没用的东西嘛。”此时,坐在后排(因为孟夆寒坚持“儿童不能坐前排”)的方相奇借机吐了个槽。
“非也~非也~”结果,孟夆寒那算命般的口风儿就来了,“说到底,炼丹筑基、御器借能、术法降魔……这些都是‘以力降之’的下品手段,像这些事情,好人能做,恶人也能做。
“但‘道’……则是最上乘的手段。
“在人间的最后几年,天师道法通玄,不着于形、于物、于术……而讲究道德经典,邃于天人之理。他只需讲经宣道,便可让诸魔降服,皈依正道,教化于民,功德无量
“所以,‘道’才是天师这一世间留下的最珍贵的财宝。”
他话音刚落,帝慝也笑了:“呵……虽然你说得很像那么回事儿,但实际看来,你们那位天师留给全人类的财宝,好像并没有太被人当回事儿啊。”
“人嘛……多半还是俗啊。”孟夆寒接道,“不说别人,我也参不透‘道’啊,能惨透的话,我也飞升了啊。”
他们聊天之际,车也一路往山上快速行驶着。
作为旅游景点,山上的道观自然都有“关门时间”,到了这个点,所有的道观都已关闭;而游客们、包括一些每天打卡上班的“道士”,也都在晚饭前就已下山住到附近的酒店里或回家去了。因此,这个时候开车上山,一路上基本畅通无阻,想飙车都行。
孟夆寒这个平日里开出租的,车技无疑也很不错,纵然山路七弯八绕、崎岖不平,他还是很快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天师观”。
名为“天师观”,其实也并不是一个道观,就是一个建在山上的、圈起来的旅游景点。
在该宇宙的二十一世纪初,统一了全球的“帝国”曾对宗教展开过清洗,那段时期,全世界的道观、寺庙等建筑全都被拆了,就连龙虎山上清宫那口残存的大钟都没留下。但一百年后,随着帝国政权的腐败,很多“口子”得以重新开放,当时就有些当地官员借着保护文化遗产的名义在这里搞起了旅游区,重建了一些“道观”,这个天师观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帝国瓦解,联邦成立,也没有再去管这些事,毕竟这些旅游景点本身也不搞什么宗教宣传,只是当做商业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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