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梅捡起一条枯枝,朝门口撩了几下道:“好多蜘蛛网。”
“你还是小心脚下吧,老木板上面很多钉子。”
那些木板全是用来钉装木架的,现在已经散落一地,再也找不到一个完整的箱子或者木架。
平房不大,格局四四方方,也就40平米左右,一眼就可以看完。乍看之下,给人的感觉是空空如也,那是因为房内的所有东西都被一张大篷布给盖得严严实实。
事实上在这小小的平房内,至少堆砌了近百万件东西。大多数都是一些旧的物件,虽然有些年代了,但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文的废品(小的时候我曾瞒着长辈,翻开过其中一角):有上世纪的报纸、我小时候的课本和父亲的课本、白事专用衣服、旧电器的残骸、甚至是废家具的零部件……
在房子西面和南面的墙上,各有一个气窗,被那张大篷布覆盖了三分之二。
“文叔,这是一个大工程啊,要不要叫郑航来帮忙?”
“都是些垃圾,我看不用了。那篷布早已老化,一扯就碎了。”
说完,我随手捡起一块木板就要去揭开篷布。但被雨梅喊住了:“你这就要掀开?”
“这不是你想要的?难道还要等一个黄道吉日?”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拿杀虫剂喷一喷,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比如蛇啊、毒蜘蛛什么的。”
雨梅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像这样的阴湿的地方,又常年没有人气,是蛇虫鼠蚁最爱的繁殖场所。我依照雨梅的意思,用杀虫剂对着破损的地方往里喷射。然后又等了几分钟,才开始把篷布打开。
篷布比想象中结实,里面的环境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是没有随处可见的白蚁,成群结队的蟑螂和被惊扰后四处乱窜的老鼠!
我跳上了几个木架之上,得从高往低卸下那些箱子。
雨梅则在下面进行分类。
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始终不认为会找到什么东西。试想,一个明代传下来的古董,怎么肯能这么随便的丢在堆放一堆废弃品的房子里?
我们就这样在闷热恶劣的环境下倒腾着。两个小时后,我简直要放弃了。灰尘好像能跟汗水产生化学反应一样,使我们的皮肤奇痒无比。
“文叔,这两个箱子打不开。”
“找个东西把它撬开就行了。大多数的箱子都已经腐烂不堪,就是没腐烂的,锁也已经生锈,随便一搞就开了。”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行,锁还是完好的。”
我停下手上的工作,发现雨梅已经不是在我边上做物品归类,而是跑到了另一头,正努力地想把两个箱子往我这边拉。
“别费劲了,我来。”我说着就走了过去。
那是两个大小相近的箱子,高度和宽度不到一尺,长度大概在一尺三四的样子。周身都是红褐色,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
“这是什么木做的,竟然保存得那么完好。这种锁我是在电视中才见过,你看。”雨梅指着箱子说道。
等我走近一看,整个人都完全呆住了。我对锁的研究不多,但也知道,那两把锁至少已有3百年的历史了,叫做花旗锁!
所谓花旗锁,顾名思义就是花式锁的意思,以其形千奇百怪着称。锁面常刻有花鸟异兽、文字、人物和故事,非常富有民族传统风格。除了本身的锁物功能外,它还可以说是一件艺术品,可供人把玩。
眼前的这两把,所雕刻的都是一种图案——梅花。
不用说,应该是奶奶陪嫁过来的东西,而且的的确确是明朝的。
“别说,还真让你找到了古董了。箱子用什么木做的我不知道,这两把锁,全是纯铜手工打造,是明朝的产物。”
“啊,叫你过来你不过,我差点将它们砸了,它们是不是很值钱?”
“收起你的口水吧,就知道钱。不过说到值钱,那时候的锁有一种比这两把更有意思,叫藏诗锁,也就是密码锁,有圆柱形也有方形。锁体上拴着转轮,上面刻有不同的汉字,只有将转轮的字连成一条线,且是转到预定的那句诗才能打开。不仅锁住秘密,还别有一番情趣。”
“你能把它打开吗?”
“如果是藏诗锁,相信我会很快打开。这种的话,要借助一些小道具,你到那边的废电器堆帮我去找一根铜丝来。”
雨梅应了一声,几乎是蹦着去,又蹦着回来。
等她蹲下来给我铜丝,我又从她的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有了这两样东西,开一个明朝的锁,还是绰绰有余了。
我用铁钉清理了上面的锈迹,把发丝绑在铜丝上穿过铜锁,然后通过牵引发丝控制铜丝。不到两分钟,铜锁“啪”地一声,被我打开了来。
随着箱子被打开,雨梅的心情从开心转向失望,因为那里面还是一些杂物——一些碎的绸缎和空的胭脂盒……
我没有盯着雨梅看她一件一件东西往外拿,而是转去开另一个箱子。
另一只箱子里面也是没有铜盆,这在我的预料之内,本身箱子并不是很大,只能勉强能装下铜盆,如果是的话,箱子绝不应该那么重的。
“铿!铿!”
突然一个物件落地的声音吸引了我,那应该是一件有质量的铜制品落地的声音。我寻声转头去看雨梅从箱子拿出来的东西。
那东西才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的心就震了一下,那是半块虎符!
我之所以立即能认出来,不是因为我对虎符有什么深刻的认知,而是最近的一档电视节目才讲过秦朝的虎符,杜虎符!
雨梅留意到了我的举动,问:“你在看什么?”
“看什么?一件伟大的东西,差点被你当垃圾扔掉!”我举起那半枚虎符,朝她说道。
“那是宝贝?不是家私上的饰品?”
家私上的饰品?!我哭笑不得,却也明白雨梅所指,在现代的一些饰品中,的确是有一些是铜制的摆件,巧的是一摔之下也能分开左右两半。她一定以为是那种东西了。
“这是虎符,在古代是用来点兵遣将用的。分为左右半符,直到今日,还没有能完全仿制它的工艺。你看这铜错银丝的花蚊,只有明朝的虎符是这样的。而且,这竟然还是应该存在中央的右半符!”
“啊,那我再找找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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