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尺三寸的长剑,没有人见过这样长的剑究竟要怎么出鞘,这一次,也毫不例外。
大老板的手还握在剑柄上,可是却不敢再拔剑一寸,因为有另一把剑正顶在他的手腕上。
“看来,还不算太晚。”
堂昭钰幸灾乐祸地笑着,戏谑地看着一旁正拿着剑的易娘。
“你怎么会在这里?”大老板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收回了他的长剑。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易娘的剑还抵在大老板的身前,“不过看来,你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这个大牢,也是苏与的地方。
苏与当然不喜欢,自己活捉的猎物,莫名其妙被别人变成了死的。
易娘收剑,却转头砍在关押他们的铁锁上。
铁锁崩断,铁门大开。
“你这是做什么?”
“人是我抓来的,自然得由我放。”易娘把剑收回鞘中,向后退了几步出去。
“谁给你的胆子,你敢私放……”
“苏与让我放的。”易娘平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当然,只有江都的这个,你可以走了。”
“他不能走!”大老板横身拦在了牢门前,对着易娘使了个眼色,“他知道的太多了。”
“你该走了。”
她的话,是对大老板说的。
她的剑,仍在手中。
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拔剑,除非有人总是逼她。
大老板一步步地向后退去,他根本就不想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谁的剑更快。
他见过易娘的剑,她简直就不算是人。
她让他走,那他就走,反正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关他的事。
“我不走。”葛中离看了看堂昭钰,他不走,他当然也不会独自走。
“随你便。”易娘知道他的意思,却不会给他台阶下,在她眼中,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被人同情,“留在这里,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可惜有的人,白忙活一晚上。”
“难道是,绿猗先生?”
放眼整个长安城,除了绿猗先生,葛中离再也想不出有其他的人。
在长安,他只认识她一个人,他也相信,也只有她会有这个能力把他带走。
“所以,你走还是不走?”
易娘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凡能一剑解决的,她向来不会再出第二剑,她讨厌这些拖拖拉拉的事情。
“走,当然要走!”堂昭钰已经替葛中离作了回答,“易,易娘,我能不能跟我大哥单独说几句话?”
易娘没有理会,只是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去。
她在门口等着,等着送一个人走,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大哥,我,我还能叫你大哥么?”
“结义的酒已经喝了,还能再吐出来不成?”葛中离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道剑伤笑了笑,“咱们这些人,在江湖上漂着,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对她留手,她对你留情,我还能看不出来?既是如此,我又有什么好怪你的呢?”
“嗯,嗯,啊?”
堂昭钰听着他的话,前面还唯唯诺诺地应着,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直到一头的雾水。
“你那夜跟我说过的心中另有其人,应该就是她吧?”葛中离一副了然于心的笑意看向了堂昭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她时的眼神与别人不同,我能看得出来。”
“我……”
堂昭钰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是一团糊涂烂账。”
“大老板说你的话九真一假,让人难辨真假。其实我也想知道,你对我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
“你……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葛中离微忖了一会,凝眉点头,“只要是二弟,那就是真,都是真。”
听到这样的话,他却更加地惭愧,“大老板什么都知道,是我告诉他的。”
“我懂,不透露些真的消息,又怎么能让那些人信服呢?”
“你竟如此信任我?”
堂昭钰垂下了头,他感觉自己脸上烧得滚烫。
他对人说话向来都九真一假,他早已习惯了在谎言中生存,他从不会感到羞愧,所以他说谎的时候永远都是那样坦然自若,让别人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可是在面对葛中离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进去。
有些人血脉相连,却亦要相残。
有些人毫不相干,却深信不疑。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奇怪,哪有人真的可以完全解释的清?
“其实我是……”
他低头轻声呢喃着,欲语还休,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出口。
“昭钰,你不愿意说的事,就不要去说。我信你,只因你是我葛中离拜过把子的结义兄弟。”
“仅此而已?”
“是,仅此而已。”
“大哥,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因为判官盟所做的事皆为正义之事,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保持着这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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