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泉!”李凡猛得睁开眼睛。
站在李凡面前,刚把他唤醒的张九皋猝不及防,‘噗!’得一口老血喷出来,“怎么,这回你拜月居然见着那个魔尊了?”
李凡睁大眼睛望着天空,感觉记忆好像少了一段似的,最后也只能记起白鱼的话,“没……大概是做梦……”
“做梦别乱叫道祖的名讳啊!”张九皋真是气得不行。
这时李凡也逐渐反应过来,他看到现在是凌晨时分,天色还很昏暗,四下望去见不着朝霞,也再见不着一丝乌云雷雨,仙宫天罗地网般的杀阵,终究是被撕碎了。
而李凡自己平躺在甲板上,短腿和手臂都被墨线接上了,而胸前衣服被扯开,被人用毛笔蘸血,写了密密麻麻的经文……
李凡扭头看看旁边张九皋,发现他已经身负重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大概是后半段李凡给两条鱼拉过去唠嗑了,张九皋只能一个人硬砍一条血路,把一船人带出来才受的重伤。单看他手里那把金剑都被砍断了,就知道这一战是多凶险。
“怎么你要把伤势转给我啊,就像张翯那样替死?”李凡斜着眼问道。
他试了下,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了,龙胎羽化丹的效力已过,这会儿他不要说金丹,筑基的实力,内景里完全榨干了不剩下一点,整个都和废人一样,脖子以下根本没有感觉了。
张九皋白了李凡一眼,抱着断剑,背靠着船舷坐下,“《不动泰山经》本来不是拿来转伤的,是拿来传功的。
只不过世人不懂的真经的妙用,反而只关注了其中的邪道,才练的偏颇了罢了。”
传功?
张九皋垂着头,絮絮叨叨得说道,“至于小七……张翯……他资质愚钝……缺了些悟性……真的不能和你这样的比……我不带带他,开开小灶,金丹无望的……可惜不止天资,他运气也差了些……
不止小七,墨竹山大部分弟子,卡在筑基境界上的,都是愚笨庸碌之辈,求不得大道,都是命数……
只可惜那些天资上佳的,明明有机会的,却因为没有法宝秘技傍身,早早就夭折了……
当年……当年也是,我和师姐若是有师门赐下秘法防身,又何至于输给南宫无尘那种废物……
还有你!你当初若不是命好得了那些飞剑,早被玉蟾婆他们吃了吧!哪里走得出雷泽!”
李凡一阵莫名,这时又是扑腾一声,便见同样满身鲜血的姚玄洲落到甲板上,甩手把周生并元婴战将,一共四个脑袋扔到船舷边,咚一声坐下,气喘吁吁得道,“所以你私传他们别派的秘法,发他们丹药,还安排他们到天台山,就是为了让他们过杀劫突破?
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若是我们输了,竹山会落得什么名声!”
“哈!名声!哈哈咳咳咳!”张九皋大笑着咳血,“名声算个屁!三大派杀人如麻!都是什么美名!你看谁敢当面说他们半句不好!
姚监院!我不为别的,就为了让您亲眼见见,咱们竹山弟子的真实水平!
你看他们天资多好!练的有多勤勉!可有什么用!如果他们出去斗剑,就是眼前这一番惨状!
你亲眼看看!也省得和有些人一样,还老是惦记着门户之见,正邪之别!哼!没有法宝也就算了,手里那么多灵丹妙药,神通秘法,硬是藏着掖着!说什么考察弟子的心性!
呸!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好考察的!攥在手里能攥出花来么!心性不是学法学坏的!是给你们藏头露尾,逼成这样子的!”
姚玄洲满面流血,一时无声,最后点点头,“此事我会禀告观主的……只还有一条,今日的事,你究竟是与谁谋划的!到底还有谁,在背后暗算我竹山!山门内可还有你的同谋!”
“哼!我死都死了,做什么小人。”张九皋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你个倔驴!都这种时候了还管什么朋友义气!气死我了!”姚玄洲喷血怒骂。
李凡爬了起来,他解开袖子看看,手上的墨线和断臂的伤痕消失了,不,是转移了,转移到了张九皋的身上。
同时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有一种明悟,好像一弹手指,就能甩出超大条的乾坤飞龙剑气一样……
“张真人,你救了我三次了。”李凡走到张九皋身边,看着他体肤已经和张翯那样破碎开来,决计是没得救了,也就不多说什么废话,“小子定救出您的师姐,掘了南宫家祖坟,灭了他满门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张九皋愣了愣,倒是难得咧开嘴,展露出一丝笑意,“你这说的,倒也解气,有心……”
他话未说完,‘砰!’得一声就如琉璃一样,碎成血沫,溅了李凡一脸,只在船舷留下一个隐约的人形。
李凡静默许久,躬身朝那瘫血迹拜了三拜。
转过身时,姚真人在甲板上打坐,双目血痂已经干涸,还没生出新眼来,也看不出他是在入定还是醒着,单看来他没学过什么生眼球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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