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麦往他身后看了又看，也没见着李元梅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不用找了，她走了。”
苏万山双手叉腰，怒发冲冠，“老子低声下气哄她，她不领情，跟老子翻旧账，当着满大街的人的面哭，让人家看耍猴子一样看老子。老子险些气得心脏病爆发，便让她滚，以后也别回来。哪知她真走了，叫她都不回头。”
他解了衣领上的扣子和袖口，看起来有几分无能狂怒的样子，"你不要管她，先自个儿返乡吧。"
苏小麦默了默，来了句，"爸，你挺渣的。”
苏万山不懂“渣"是何意，但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臭丫头，有你这么埋汰你爸的吗？"苏万山吹胡子瞪眼，"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她的，怎的这次回来对她处处维护？”
"那是我想通了。"苏小麦缓缓说，“虽然她和我妈的死脱不了关系，但她把我带大，疼我爱我，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要么让她离开，要么对她好，实在不应该这么不冷不热的耗她十几年青春。"
苏万山瞳孔剧震，“丫头，你你都知道了？"
苏小麦点点头，"我是成年人了，爸，以后家里有事不要再瞒我。"
苏万山心思复杂。
一方面感叹女儿长大了，一方面觉得愧对女儿和亡妻，一腔怒火化作一声叹息，"
你妈过世后不久，李元梅她打着报恩的旗号死皮赖脸的来咱家住，赶都赶不走。一开始我不知道她和你妈的死有关，就随她留下。
后来我知道了，就寻思着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看能不能让她露出破绽，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哪知这一留，就十几年过去"
苏小麦揭穿了他，“你敢说你曾经没给过她希望，才赶不走她的？”
见他尴尬，她又笑了笑，"爸，我懂你怎么想，一开始你是想用美男计，诱她说出真相，后来发现不可行，你就恼羞成怒，一直不待见她，对不对？"
李元梅或许是恋爱脑，但若说她没得到回应、没尝到点甜头就能在这儿坚持十几年,苏小麦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事实上她猜对了。
苏万山老脸发烫，"臭丫头，个姑娘家家的，胡咧咧这些作甚！"
苏小麦笑了笑，"老爸，买点雪花膏、衣服什么的去哄哄梅姨，给梅姨父母买点礼物。"
她把刚才他给的钱递给他，“我妈死因成谜，梅姨是突破口，老爸你努努力。"
苏万山不要，"我有钱。"
“我也有。"苏小麦不由分说就塞回他手里，“爸，钱是男人的底气，你得留多点傍身。"
苏万山还想说什么，苏小麦上了拖拉车的左侧。
那拖拉机手早就等得不耐烦，拿摇把插到拖拉机上使劲摇动，拖拉机"突突突"的启动了，他坐回驾驶座位上，驾驶着拖拉机离开。
苏万山目送闺女离去，站在原地许久不曾动弹。
拖拉机一路颠簸，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天快黑了，才回到明溪大队。
村里人平时连辆拖拉机都很少见，一进村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挤过来看。苏小麦感觉骨头都被颠散了，累狠了，下了车双脚发软，差点摔倒。
坐地上歇了一会儿，才去村公所找李建国。
副队长小声告诉她，李建国和他儿子都进去了。
她这才想起李成伟干的事儿。
那人渣是恶有恶报，就是没想到李建国也会出事。
她装出一副惊恐错愕的样子，“进去？你是说被抓到派出所了？为什么呀？"
"那李成伟不是给你下过药吗？他那次没得手，前几天又去祸害城里的姑娘，被公安逮个正着！”
副队长一脸的幸灾乐祸，“他为了减刑，全给招了，还说他爸知道他有这种药，也问他要了不少去。他知道大队里有两个女知青着了他爸的道儿，就把他供了出来。李建国被带走调查，估计直接判刑了的。”
苏小麦小嘴张得大大的，“李成伟这畜生，他怎么敢啊？还把他爸也给坑了。不对,李建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父子俩蛇鼠一窝，不知害了多少姑娘，社会败类啊。"
"谁说不是呢？"
苏小麦义愤填膺的将李成伟父子臭骂一顿，才提起送物资过来的事。
副队长两眼放光，“城里人给捐的物资？还有这种好事？"
“也不算捐，只是他们家里条件好，衣服穿旧了点就想扔，我觉得浪费，就带回了村里，还不知乡亲们想不想要呢。"
"个个穷到裤穿窿，哪里不要？能穿都要。"副队长欢喜地搓了搓手，"东西都在外头的拖拉机上吧？我去瞧瞧。"
"嗯，有衣服有点陈米和腊肠什么的。副队长你先找人卸下来，然后拟出特别困难的几户名单，优先给他们，余下的再分给村里各户。物资没有地方放，争取今日内发完副队长笑容微敛。
他本来想着把东西卸到村公所，自己今晚上先把好东西挑出来拿走，余下的给和自己交情好的人家派发，哪知苏小麦先这么说了。
还要今天发完，这不是防他是什么？
好啊，既然不给他捞油水，就别指望他配合！
副队长一脸为难，手指头挠了挠鼻头，正要说话，苏小麦又在他耳边低声说，“您先把这件事办了，咱俩的好处，还在后头呢。"
好处？
这姑娘清高傲慢，也知道要好处？
副队长有些不信，“呵呵"笑了两声，“苏知青，能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光荣，我要什么好处啊？"
苏小麦立即从善如流，“是我口误说错。副队长您说得对，咱所做一切都是应该的,不与利益挂钩，顶多算是跑腿的一点茶钱吧。"
副队长有几分意动，"真有茶钱？"
苏小麦声音坚定，“有。"
"谁给的？"
苏小麦笑眯眯的，"我答应帮城里竹制品厂的厂长，找乡亲们加工竹制品，平时负责回收、和厂里联系什么的。事成后会给我茶钱，我到时候分您三分之一啊。"
除了做生意的，这年头很少人知道这么帮忙有提成拿的。
这副队长又在乡下，眼光和见识比较短浅，也应该不懂。
但是现在由他管着这个生产队，有凝聚力，也有不少事儿得靠他的。
先给他画个饼子，等拿到钱后再分他一点，他一定很乐意。
孩子住院，断更了两天，还有宝子看吗？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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