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岳飞的最后通牒,军帐之中陷入沉默,不少人露出不忿的神色,甚至私下故意吐槽。
种师中却很明白,岳飞敢以身犯险来劝降,必然是有了绝对的把握,不能闹翻。
沉吟片刻他便说道:“明日午时委实过于仓促,将士们深受君恩,岳师长可否多容两三日,以便我等好生安抚将士?”
岳飞性格内敛细腻,刚才显露镇国军的霸道,此时便微笑道:“第一,岳飞是军人,只知服从命令为天职,时限不可更改。第二,金军自东京西遁,我军奉命围堵职责,恐无闲暇久候。第三,从个人角度,飞倒是可以助一臂之力。”
前两条让气氛更为冰冷,但第三条却让种师中看到一线希望,只要能缓和就好:“好!岳师长果然仁义,我等一定会慎重考虑贵方建议。”
岳飞点点头,冲四方拱手道:“如此,岳飞告辞!”
姚平仲怄气到不行,假装没听到。
但种师中微微摇头,转而冲着岳飞说道:“有劳有劳!”说完陪着岳飞一直到营门外。
岳飞跨上战马,回首看着百步外的中军大帐,对种师中说道:“赵宋一朝已经覆灭,贵方既然要安抚将士,岳飞这便助小种相公节约一点时间!”
嗯?
种师中及众将不明所以,还以为岳飞要自食其言,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讥讽道:“你们不过是仗着火炮火枪,有什么了不起?不要太过分了!”
岳飞左手从弓套中取出特制的硬弓,右手取出两支长箭。
这下将西军众将吓得退了一步,唯独种师中不动不摇,皱眉旁观。
岳飞端坐马上,奋力开弓再松开右手,两支长箭带着啸声冲着中军帐激射。
两息之后,姚平仲帐外旗杆上,高悬“宋”与“禁”两面旗帜的绳索同时断裂,从半空中软塌塌地飘落下来。
只剩下代表都统制的“姚”字旗,孤零零的,莫名叫人生出一丝凄凉的意味。
百步穿杨,两箭双中!
单凭这种神乎其技的射术,西军诸将一时间面面相觑,竟然再也生不出半点骄横。
岳飞这么做,明显是回应对方“镇国军有什么了不起”的质疑。
收回强弓,岳飞拱手对种师中笑道:“值此辞旧迎新开创盛世之际,那些跟不上时代的人,小种相公就不必强求了!”
说完,拨转马头,在众人瞩目中返回军营。
听见外面动静有点大,姚平仲出了军帐,正好看见卫兵捡起沾染了泥渍的两面旗帜,再抬头看看旗杆,一片茫然。
看见统帅出来,卫兵赶紧惶恐地请罪,保证马上清理好再悬挂上去。
姚平仲一时间竟然无语。
不多时,种师中率领众将回来,看着卫兵忙活,问道:“姚都统制,这旗是岳飞射落,说是节省一点时间。”
姚平仲才醒悟过来,马上意识到,这两面旗帜在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木木地,他转身回到帐中。
随后,种师中与众将进来,折叠好的旗帜摆放到姚平仲的案头,拍了拍旗帜种师中说道:“当断则断啊!”
姚平仲的内心是不服气的,但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教训。
他担任都统制,执行牵制镇国军第一师的使命,却让八千余人长途奔袭真定截断禁军后路,这说明自己的失误直接导致郓王禁军的溃败。
现在军心涣散,人心浮动,镇国军步步紧逼,他却有心无力,实在憋屈死了。
种师中并不急躁,对于改朝换代他是早就心中有数,虽然提前几年也不碍事,只要能聚拢西军将门,无论哪朝哪代也不会轻易刻薄种家。
姚平仲虽然有姚家的底子,但资历辈分都差得远,更何况他最大的靠山郓王赵楷已经被圈禁在燕京,若有任何阻拦收编的动作,他就捆了这小子送到云州。
姚平仲显然也意识到形势逆转,不接受整编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但让他向镇国军投降实在意难平。
于是长叹一声说道:“姚某资历浅薄,不堪大任,愿退位让贤将都统制之权交予小种相公……”
众将纷纷露出喜色,这下种师中就能名正言顺地与镇国军洽谈了。
种师中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统帅一职由朝廷任命,私下相授可不成,种某亦不敢当!”
不过转转眼珠,他又微笑道:“姚都统制,镇国军还是很好说话的,不必过于担忧。实在不行,老夫陪你一同前往。”
有姚家这个官方代表顶雷,种师中怎么会承担败军之将的污名,姚平仲当然也不想,但却由不得他。
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种师中的心意也是他们的心意,反正姚平仲应被打上“禁军”的标签,他们西军只是辅助和配合。
一连串的夸赞不要钱地涌向姚平仲,恨不得把对方说的浑身都闪着金光一般。
姚平仲更感到失望,随后是绝望,在高强度的压力下,他屈服了。
次日一早,西军将门来到云州,元十四热情招待,岳飞闻讯也赶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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