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是坠入地狱,万劫不复。
又怎能因一时私欲,将一个无辜的人,也拉进阴沟里呢?
赵霖缓缓放下竖起的大拇指,将其贴在身侧,不断与衣料摩擦,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心中的一丝难受。
若将以往的梨鸢形容成一只披着羊皮包裹严寒的幼狼。
那么此刻的她就是成年的白狼,亲自将那层羊皮扒开,把自己阴暗的一面明明白白地摊放在众人面前。
仿佛这样就可以昭告天下,她不再畏惧一切。
赵霖透过朦胧的灯火,看着女孩精致的眉眼,突然觉得她像极了窗外那摇曳落地的梨花。
在零落成泥前努力发出最后的呢喃。
它不甘心。
即使它即将坠入地狱,也不停的再祈求救赎。
但不一样的是,梨花不会像这个姑娘一样不动声色的隔离众人。
“天色已晚,我……先去歇息了。”
赵霖放弃与梨鸢沟通,对一旁呆滞的王窕点了点头,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
他想救的人,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
那……
他呢?
“鸢鸢……”
“窕姐姐。”梨鸢打断她的话道,“让我自己待会,好吗?”
许是意识到自己留下也无济于事,王窕便不在多言,弯着微酸的腰,缓步回了房间。
嘴硬赶走了所有人的梨鸢推开后院的木门,走到那堆了满地“白雪”的墙角。
一个人靠着树干爬上了树梢。
在树上看了会夜色,梨鸢突然扯下一片绿叶,摇晃着双脚,吹奏起了小曲。
曲音悠扬,轻易便能将人带回那记忆深处。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清冷的姑娘,幼时也是个爱上树掏鸟,下水摸鱼的主。
那时被人惯着,总要不知深浅、随心所欲些。
只是。
现在那些都过去了……
赵霖站在窗边,看着绿树丛中那个若隐若现的女孩,沉思了良久。
终于在天色将晓时分,鼓足勇气敲开了王掌柜的房门。
被风吹了一夜,雨湿润了衣裙的梨鸢,将手中的树叶松开,看着它顺着风,轻飘飘的落到地上,掩于“皑皑白雪”之中。
她对着天空,绽开了一丝微笑。
浅浅的笑意,像极了她刚刚化形时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她告诉自己。
天亮了,心情也晴朗了。
梨鸢撑着树干跳下了树。
她推开院门,看着满屋的人来人往,突然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莫名就定了。
九天仙气太过缥缈,还是凡尘烟火适合宜室宜家。
“店家,打酒。”
坐在墙角的黝黑大汉,举杯叫着。
王窕看着实在腾不开手的众人,刚想无奈道一句稍等,就听她身后传来一句软绵的声音:“来了。”
她回过头去,看着满身湿气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笑。
待梨鸢板着八颗牙的笑,招待好客人后,她便端着茶碗,悠哉悠哉地坐在王窕身侧,贝齿咬唇突然开口道:“今日的客人好多啊!”
听见自家小公主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王窕十分配合地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道:“没有啊,都还是那些老顾客。”
哦……
梨鸢抬起她放在桌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道:“咳,感觉今天跑堂的少了几个……”
王窕打算盘的手一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道:“没有啊,你看,小五,小六都在的嘛!”
又过了一刻钟。
“嗯,窕姐姐我要去买菜吗?”
买菜,她一个人提不动。
那是不是需要带个人一起啊……
老狐狸嘴角一翘,霹雳吧啦的将算盘打得直响:“不用了,我家小公主只要负责玩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好了。”
众跑堂:想当女宝宝。
小样,跟我玩。
梨鸢将茶盏置于案几上,不过片刻又拿起,歇了一会又放下,如此反复。
绕是王窕早有准备,还是被这小蹄子扰了心神。
她放下手中的算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小祖宗,你到底想干嘛啊?”
梨鸢也不说话,只是手底的动作未见停。
咱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没事你装什么蒜啊!
看穿了梨鸢眼底的执拗,王窕也不再买关子,她低头打算盘的同时道:“他已经走了,今日天色未亮,他便来寻我,将他的佩剑抵在这里,走了。”
“咚……”
梨鸢将手中的茶盏砸在桌子上,沉默了许久道:“佩剑呢?”
王窕抬头看了眼沐浴在日光中的少女,提点道:“鸢鸢,你们不是一路人。”
抛开人妖差距不提,阻隔在两人中间的还有门第。
这样说虽然很俗,但却是不说不行。
赵霖一身气度斐然,一看便知出身豪门。
可小梨鸢不一样,明面上看去,她只是个酒馆丫头……
偏执的姑娘有时候顽固得可怕:“佩剑呢?”
王窕知道她的脾气,未再言语。
她穿过柜台,上了楼,不一会便将一块白布包裹着的长条物置于梨鸢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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