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在大草原上,到处一片绿油油的牧草,羊快活地、自由自在地跑着,牛埋头专心致志地吃草,不时在甩动着尾巴;吃圆了肚子的种种颜色的马悠闲地着步。
草原的天空永远都是那么美,从浅蓝色到宝石蓝,变化莫测,但每一种颜色都有它独特的风味,这么美的景色难免会使人心情愉快。
辽阔的大草原连上天际,放眼望去,杳无人迹,只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吠,风懒懒地、缓缓地在草海上移动着,无声无息。
热西买买提像往常一样赶着家里的绵羊来到草场上悠闲的吃着草。
入冬以后,草原上的青草快速的变黄,不用多久就要开始下雪了,乘着现在草地上还有一些草可以吃,热西买买提希望自己的牛羊赶紧多吃一些草,不要再像去年一样,在寒冷的暴风雪之中给饿死、冻死。
远处,有一只苍鹰,在黄草地的上空,自由自在的飞翔,它背负着蓝天,似乎在召唤春天的到来。
“连续几年冬天都是大雪,希望长生天保佑今年冬天尽快过去。”
热西买买提骑在一匹马上,默默的祈祷着。
突然之间,牧羊犬开始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不断地低声嘶吼。
“汪!汪!汪!”
牧羊犬开始不断的朝着南边吠叫起来。
热西买买提跳下马匹,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听了起来。
这算是热西买买提的一手绝活,只要贴地听一会,他就能够大概的判断出有多少马匹从多远的地方而来。
热西买买提的这种做法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的话,其实也是有根据的。
这其中包含了很多地震学方面的因素,不过只有根据单独的实验才能确定传入地下的能量有多少以及声音能够在地层中传播多远。
例如,声源强度有多大?
所有的军队是同时蹬地的,还是随意迈步,发出的是杂青的脚步声?
如果来的是一支骑兵,那基本上就是一阵杂膏的马蹄声;如果是一支迈着整齐的步伐行军的部队,情况又会相当不同。
这和地质类型也有关系。
当马匹跑过坚硬的岩石地面时,因为马跪不会使岩石大幅度振动,所以传入地下的地震波也就相当有限,因而声音也不可能传播得很远。
相反,如果在一个沉积物堆积形成的河流流域,骑兵队正从上游沿河而下;在同样构造的沉积地形附近,由于这种土壤是声音的良导体,所以隔着很远就能听到部队前进时的动静。
但是如果土壤很潮湿,在马蹄的踩踏下地面很容易变形,无法产生振动,声音也就传不出去了。
热西买买提算是很有天赋的,才算是练成了这个本事。
“至少三千骑兵在快速的靠近,离着不到五里地,估计在前面的小山坡上就能看到了。”热西买买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快速的重新跳上马匹,也不管旁边的牛羊,开始疯狂的往北边走。
热西买买提放牧的地方离马邑不是很远,算是突厥人控制的边境地区了,出现几千人的兵马,不管是突厥人的兵马还是大唐的兵马,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感觉躲起来。
要不然不是被砍头就是被拉去部队,不管哪一个都不是热西买买提希望看到的场景。
“张司马,前方斥候又发现了一个牧民。”
经历了从长安到马邑的奔跑,张华已经慢慢的适应了骑着马赶路。
进了草原之后的兽兽也变得更加活泼,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一般,显得精力充足。
哪怕是张华随身携带了各种各样的装备和弓弩,兽兽都似乎没有感受到重量一样,完全不似当初那种病弱的样子。
“按照军令行事,不要耽搁,大部队继续快速前行,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水源地,然后扎营休息。”
虽然苏定方和张华只是前锋营的人,但是自从李靖同意了他们的“斩首行动”之后,李靖带过来的几千兵马就被临时划归前锋营统一指挥。
苏定方这段时间也见识了张华在军事上的才华,很多军令都是直接由张华这个行军司马在发布。
五里地对于骑兵来说,转瞬即到,在大部队前面几里路还有斥候不断的游走,所以热西买买提的反映虽然很快,但是并没有改变任何结局。
热西买买提疯狂的用马鞭拍打着坐骑,要是往常,爱马的他绝对不会这样使劲鞭打自己的坐骑的。
但是当奔跑之中回头发现小山坡中冲出来的骑兵是唐军之后,热西买买提就疯了似得想要跑得远一点。
长期在边境附近生活的热西买买提很清楚,唐军要么不出现在这里,一旦出现了,就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自己一个牧民,在大军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驾!驾!”
前锋营的斥候分成几路向热西买买提包抄而来,随着两者之间距离的不断接近,一名斥候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嗖!”的一声响之后,弓箭射中了热西买买提的坐骑,虽然热西买买提骑术高超,在坐骑中箭摔倒之前就几番跳跃的平稳的落在了地面。
但是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举着马刀的唐军,热西买买提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如果这些士兵发话问一些问题,热西买买提还有活着的可能,但是像是现在这种什么都不说就痛下杀手的,活着根本就是割奢求。
热西买买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骏马奔腾,风一般的从草原上扫过,在一片尘土飞扬中,消失在草原的深处,只有那奔腾的声音回荡在耳际,马的嘶叫在心中回味,随着被溅起的尘土落地,一切恢复如初,只有那豪迈的情景留在了脑海中。
在马匹快速奔跑的带动下,热西买买提的头颅在空中飞扬了好一会之后才掉在了黄草地上,留下了一片殷红。
天空飘着游移不定的云彩,夕阳的余晖闪着金光,蔚蓝的苍弯和一望无际的草原一直伸延到茫茫的天边。
农耕的中原王朝和游牧的草原民族纷争了几百上千年,哪里会没有冤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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