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徐鸿儒挥师东进,渡过运河,攻克邹县,接着,义军挥师滕县,一鼓而下,义军声威大振,队伍发展到几十万人。
邹、滕二县北邻济宁,南接徐州,是运河漕运的重要地段,不容有失,杨肇基率军马不停蹄,早赶晚赶,还是迟了一步。
望着邹县城楼上的义军,杨肇基回首看了看因为连日赶路已疲惫不堪的军士,知道无法趁闻香教立足未稳之际进攻了,长叹一声下令道:”全军休整!“
城头上徐鸿儒看着城外的大军,皱着眉头问计丞相徐航,徐航微微一笑:“陛下!不过是一万官军,又是远道而来,纵有滔天战力如今我看也所剩无几,反观我方,士气高昂,拥兵数十万,哪怕用人命堆也能耗死他们。
更何况邹,滕两县已入我手,漕运已断,急得该是明军,我等只要以逸待劳,等他们来攻便是,等到将明军熬成疲兵,我等召集四方义军将其围而歼之!”
徐鸿儒哈哈大笑:“丞相高见!”
第二天一早,全军用过饭,杨肇基就下令全力攻城,明军扛着云梯,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弓箭手向城头射出密集的箭雨,掩护攻城部队,邹县不是大城,城楼只有三丈高,而且年久失修,许多地方的城墙都已破损,加之义军缺上弓箭手,很快明军就攻上城头。
城下杨肇基见状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太过小心,一群农夫拿把刀,还是农夫。早知道昨日就强行进攻了。
很快攻上城头的明军将城门打开,杨肇基大喜,全军压上,一万人马全数冲了进去。
进城一看杨肇基突然发现情况与想象中大为不同,照理城门被攻破守军自然兵败如山倒,可眼前的景象,县城内的道路都被人挖了无数大坑小坑连环坑,根本不适应大队人马冲锋,而路边的屋舍内闻香教众仗着熟悉地形,且人多示众,拼命抵抗,由于环境狭小,明军的集团作战优势发挥不出来,一时间战况陷入胶着。
杨肇基思索一会传令:“放火烧!”
没一会明军点燃道路边的屋舍,很快义军从早已准备好的后路撤出屋舍,双方又在无数连环坑的道路上硬碰硬。这种情况骑兵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而此时弓箭手只能仰天抛射,以求杀伤后面的义军,奈何双方接触面太小,道路前只有几十人接战,后面的义军都高举盾牌,杀伤力大减。
从城头往下看,就看见通往城内的数条道路上,双方士兵在大小泥坑里相互厮杀,后方又有无数义军继续挖坑。两边屋舍燃起熊熊烈火,满城都是滚滚浓烟。
天色渐暗时,杨肇基无奈下令停止攻击,明军退守至城门。
清点完伤亡,今杨兆基大吃一惊,竟然伤亡过千,他开始心存退意。
与之相反,徐鸿儒大喜望过对徐航道:“丞相果然妙计连连,朕看明军坚持不了多久。”
徐航眯着眼睛笑道:“一盛,二衰,三竭!还早呢!只要我等沉下心,明军奈何不了我们!”
明军帐内,杨肇基关顾诸将问道:“大伙儿商议一下,这仗该怎么打?”
副总兵胡烈道:“大人,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城内地势狭小,再加上那帮缺德的把路弄成那样,咱们人少可经不起折腾!”
骑兵统领是杨肇基的儿子杨御蕃他今天闲在旁边看了一天的热闹,抱拳道:“大人!不如我们撤出来,先扫荡城外的反贼,如果能引他们出来那最好,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们正好先剿灭小部反贼,顺便收集点粮草。来的匆忙,时间久了怕是粮草不够啊!”
众将听了全数点头赞成,今天的仗打的太憋屈,沉吟一会杨兆基终于点头道:“那就明天撤出去,先剿灭城外的反贼。”
第二天天一亮,杨肇基便率军退出邹城,转而开始清剿乡野村寨的闻香教众。
没几天形势顿时逆转,邹城周边被闻香教占据的村寨全数被攻破,明军缴获无数。
邹城内,几个侥幸逃脱的闻香教头目正对着徐鸿儒哭诉:“是孟家,孟承光那老贼派人给官军带路,可怜我们好多兄弟,都被官军杀了!陛下要为我等报仇啊!”
“是亚圣孟家?”
“是!”
“他们好大的胆子,放心!这个仇朕会报的!”
一旁徐航幽幽道:“孟家既然找死,那正好,不知堂堂亚圣后人满门被灭,不知朝廷会如何做呢?”
“自然是严令官军尽快剿灭我等啦!”徐鸿儒脱口而出,随即指着徐航大笑道:“丞相,好计谋!那杨肇基难逃一败了。”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趁明军远离之际,大批闻香教精锐悄悄出城围攻城外十几里地外的孟家庄,当夜杀声震天,孟府被攻破,孟家家主孟子第六十六代孙,孟承光及其长子孟宏略被杀,孟府被付之一炬。
清晨得到消息快马赶来援救的杨肇基,看见孟承光和其子的尸体,满心懊悔,欲哭无泪,连声哀叹!
杨御蕃不解道:“父亲大人!孟府之事虽然可惜,您为何模样?”
杨肇基木然回道:“这是谁?这是亚圣之后,居然被杀满门,孟府还被烧成白地,你说朝廷会怎么说?”
“孟家又不是我们杀的,朝廷最多要我们杀贼报仇而已,啊!朝廷会逼我们限期灭贼!”
杨肇基看着明白过来的儿子惨笑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今日消息传出必定有无数弹章弹劾我,明日说不定降罪的旨意就在路上了。”
孟府被灭的消息,在闻香教的推波助澜下,快速的传遍了山东,山东官场,士林引起了轩然大波,弹劾山东总兵杨肇基的奏章无数,巡抚赵彦头大如斗,连夜派人传讯给杨肇基,让他一定要尽快剿灭徐鸿儒,不然只怕要大祸临头!
杨肇基在接到赵彦的口信后,再也没有一丝侥幸,咬了咬牙挥手下令:“全军向邹城出发!”
万历二年六月二十八日,山东总兵杨肇基率军第二次攻击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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