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门前的一幕,岳川不禁哑然。
大爷大妈在汽车站、或陈展门口随机拉住一名行色匆匆的路人,问“需要住宿吗?有小妹儿”。
本以为是新时代新气象,却没想到,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有此类现象了。
同样是大爷大妈,同样是街头随机拉住一名路人。
不过,这次问得更直接——需要解决生理问题不?
岳川忍不住想到被烟王抓回来的老鬼。
城市居民不如农村居民。
农村居民至少还有几亩地,随便种点东西,多多少少有点收成,再苦再累也能糊糊嘴。
城市居民没地,如果找不到工,或者年老体衰再得点病,做不动工,那就晚景凄凉。
有儿女赡养还好,如果没有儿女赡养,就只能沿街乞讨,或者躺着等死。
所以,这些人会更有危机感,想尽一切办法节省、攒钱傍身。
临近城隍庙的几户人家开始琢磨把家中茅厕租用给外人。
最开始也不是想租用挣钱。
而是每天晚上过来看表演的人,在周围随地大小便,附近人家很是恼火。
看到之后及时制止,可是人有三急,只能叫他们进院里解决。
有人脸皮薄,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就给钱。
久而久之,就催生了这个行当。
有人干脆在院墙外面搭一个旱厕,收费。
姜国最低就是铜钱,再劣质的钱也是铜钱,没有更小的了。
但是上一次茅厕明显用不了一个钱那么多。
怎么办呢?
于是,开始了会员制度,包月。
一个钱,可以上一个月!
不行的话,还能算次数。
老头老太太记性好,不会弄错。
计费方式五花八门,反正买卖双方都同意就行。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了跟风效仿的,城隍庙周围新建了好多简陋的茅厕。
一个钱不多,但总算是白赚的。
收了会员的钱,还能把秽物卖给种地、种菜的农户,又收一笔钱。
然后还能卖厕筹,又是一笔小钱。
岳川正感慨呢,几个衣着破烂的小叫花子从外面走进来。
还没进门就跪在庙外磕头,然后跨过门槛,又磕一个头。
他们身上脏,生怕把蒲团弄污了,于是都避过蒲团磕头。
狸花猫对这些小叫花子习以为常,数了数人头,啪啪啪按动机关,一颗颗药丸滚出来,落在小碗中。
小叫花子见状一喜,叫同行的一个小女孩去捡药丸。
小女孩是他们中最干净的。
当然,这个干净也仅限于双手。
女孩用一个干净的帕子包起药丸,然后又用一个帕子包在外面。
怯生生的看了神像和狸花猫一眼,再次磕了几个头。
狸花猫指了指小碗里剩下的药丸。
小女孩摇了摇头,“小六哥来不了了,今天只有五个人,只磕了五个头。”
说完,几个小叫花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尖嘴猴腮的闲汉拦住他们,将药丸讨走,并且付了两个铜钱。
“两个半!”小女孩瞪大眼睛,气鼓鼓的说。
闲汉摆了摆手,神色大大咧咧:“没有半个,就两个!下次赶赶,差不了事。”
小女孩不服气,“那你还我一个药丸。”
“嘿!敢跟我横,也不打听打听,我南郭一条柴的厉害!信不信,以后我不收你们的药丸了!”
其中一个年龄大的叫花子说道:“要不,咱们回去把那个药丸拿回来吧?那个药丸值一个钱。”
小女孩却反驳说:“我们只磕了五个头。”
“以后多磕一个不就行了吗?”
小女孩指着闲汉说:“那你跟他有什么区别?”
年龄大的叫花子哑然,羞愧的低下头。
闲汉哼了一声,“要不是爷爷我教你们这个发财的路子,你们几个早饿死了。滚滚滚,爱去哪去哪,爷爷走也!”
闲汉刚转身,就看到一个不断放大的拳头。
胡一转着手腕,又是狠狠一拳,给闲汉打了两个熊猫眼。
“哎呦,爷爷饶命,我南郭废柴从不伤天害理,未干过什么坏事,不要坏了我的性命啊!”
胡一指着闲汉手里的布包问道:“这是什么?”
闲汉连忙说:“这是药啊!治病救人的药!”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药!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还说没干伤天害理的事?”
“不不不,我这药是卖给有病的人,帮他们治病的。我这是在做好事,积攒功德的。上天知道了,也会奖励我几个钱的。”
“你打算把这药卖给谁?”
闲汉却不说话了。
胡一上去打了几拳,踹了几脚,却还是死死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吐露。
“爷爷,您别打了。小的就靠这个门路混口饭吃,没了这门路,小的就会饿死,等死,不如叫爷爷三拳两脚打死好了。”
胡一摊开手,“拿钱!”
闲汉连忙掏把钱袋子解下来。
胡一从其中夹出一枚,剩余的又摔到闲汉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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