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次日,九阿哥去衙门了。
舒舒就打发冬月跟腊月下去,只留了白果在。
白果看着镇定,屏气凝神的,捏着帕子的手很是僵硬,还是透着几分紧张。
“给姑娘道喜了……”
舒舒见她如此,忍不住打趣了一声。
白果的脸“刷”的红了,有些无措。
之前在舒舒跟前提及婚姻大事,落落大方的,如今有了结果,还是害羞了。
“福晋……”
“桂元请爷做媒,要跟你提亲,爷让我问你……”
舒舒没有磨叽,笑着说道。
桂元在时下人眼中,并不是好的婚配对象,两代单传,上无长辈,下无兄弟,最近的堂亲都是隔了房的。
不过人口简单也省心,而且桂元的相貌在这里,往后生的孩子差不了。
舒舒笑吟吟地打量着白果。
白果容长脸,杏核眼,身量高挑,是正宗的满人长相。
这两人凑到一起,随便生,孩子的相貌都差不了。
舒舒忍不住道:“等到成亲了,就快点生孩子,回头给小阿哥当伴读。”
“福晋……”
白果知晓了结果,满脸通红,转身就要出去。
舒舒忙道:“别急着出去,桂元去盛京圆坟去了,回头你歇了回家一趟,问问你阿玛、额涅的意思,要是不反对,那等桂元回来,让他去给你阿玛、额涅拜年……”
“嗯……”
白果应着,屈膝,正色道:“奴才谢福晋恩典……”
舒舒摆手道:“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眼光好……”
*
棋盘街,九阿哥下了马车,就发现桂丹骑马跟在旁边。
“怎么轮到你跟着出门?”
九阿哥有些纳闷。
方才出门的时候,直接跟十阿哥说话,没留心身边跟着的人。
桂丹带了讨好道:“奴才也是侍卫班的,总不能老偷懒,轮值也是应当的。”
虽说桂丹挂着侍卫,可更多的是补个前程,平时还是处理内务为主。
九阿哥挑挑眉,道:“爷怎么觉得你这是心怀不轨呢?”
桂丹忙道:“奴才冤枉。”
他不着急说,九阿哥也就不着急问,跟十阿哥别过,进了户部衙门。
他已经看完正蓝旗的卷宗,又看镶蓝旗的。
福松家祖上的产业,也就查出来个七七八八。
九阿哥抄录下来,很是心动。
到底是阿敏贝勒的嫡支,虽说在阿敏问罪的时候抄没了一回,可后头给恩典都发回了。
几代主母都出身当时富裕强大的乌拉部族长一脉,陪嫁也丰厚。
可惜的是,到现在十不存一。
一半在郭络罗家,一半在镶蓝旗的几家堂亲国公府与将军府。
九阿哥都记了下来。
郭络罗家这一代人没有出仕,只有一个佐领。
下一代嫡子早亡,没有庶子,只有庶出侄儿。
现下是家道中落。
等到下一代起不来,就是彻底败落了。
福松那几家堂亲,随着老辈子凋零,子孙大半也沦为闲散宗室。
九阿哥觉得,自己会很有耐心。
到时候,陆续买回来,就给孩子们攒着。
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截胡”了。
当天下午,就有八贝勒府的司仪长到了户部衙门,办的就是产业过户之事。
郭络罗家两处庄子、两个铺子,转到八福晋名下。
八福晋已经出嫁四、五年,娘家还补嫁妆,这少不得引人瞩目。
那司仪长就道:“郭络罗大人跟太太要过继嗣子,心疼我们福晋,分了些产业在我们福晋名下。”
不管信不信,反正对外就是这样说辞。
九阿哥最近看那边的卷宗,他名下的几个拜唐阿也是跟着跑腿。
听到八旗司的动静,伊都立打听清楚,就过来禀告九阿哥。
九阿哥看了那几处产业皱眉。
那不是郭络罗家的祖产,正是八福晋祖父侵吞的福松家的几处产业。
九阿哥看着伊都立道:“来的是八贝勒府的人,不是郭络罗家的人?”
伊都立点头道:“嗯,是贝勒府的司仪长,因拿着地契、房契,还有明登补送嫁妆的手书,就直接过户了。”
九阿哥心情很不好。
这产业在郭络罗家还有回来的一天,可到了八福晋名下,就不用再惦记了。
那是孩子们曾外祖家的产业!
九阿哥郁闷,却也没有旁的法子。
伊都立眼圈乌黑,脸色也不大对,看着精神有些不足。
九阿哥失笑道:“你这也太不爱惜身体,爷那边刚炮制了些鹿血膏子,回头给你一匣子,你好好补补。”
伊都立去年成亲,娶的是十三阿哥的姨姐。
真要说起来,他比十三阿哥还小一岁,今年才十六。
伊都立摇头,笑容有些僵,道:“是奴才阿玛身子不大好,奴才不放心,最近在阿玛屋里值夜。”
九阿哥想起了三十八年致仕的大学士伊桑阿。
那是伊都立的阿玛。
伊都立是老来子,父子相差五十来岁,伊桑阿已经年近古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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