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勇无奈地挠了挠头,叹道:“真是白痴。”他兴趣缺缺,居然就地坐在了雪地上。
易无咎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笑道:“这位将军,请问是不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
李将军喝道:“梁静茹是谁,本将不认识。你不要和本将套近乎,激怒我的罪名,可是很重的。”
长道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酒壶和一个小酒杯,满满斟了一杯酒,呲溜一口喝下去,满足地呵了一口气,道:“离开书院的日子真好啊,不用每天陪着那两老头发呆,好幸福的感觉。”他仰首向天,眼角居然挂着两颗幸福的泪珠。
丁建墨嘎吱嘎吱踩着积雪走过来,冷哼道:“喂,给我一杯。”
长道朝坍塌的棚子努了努嘴,道:“那儿有两个大酒缸,多着呢。”
丁建墨道:“没兴趣,我就要喝你的。”
莫勇打了个呵欠,道:“也算我一个。”
长道脸都绿了,忙不迭藏起酒壶,道:“真没有了。”
莫勇和丁建墨异口同声道:“小气。”
周米宝没有搭理他们,她正忙着给三位女子处理伤情。
李将军再次怒了,这几个小家伙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将军大喝道:“你们成功惹怒我了,都去死吧。”
左拳回收,抵至腰间,白色毫光从指尖溢出。他蓄势发力,挟怒气打出了平生最具威力的一拳。便是雄狮和猛虎,若被这一拳击中,也定会筋骨断折,气绝身亡。所以李将军绝对有信心,在场没有人接得住他这一拳。
但是,他不可置信地看见易无咎伸出一根手指,很随意地在虚空划了一横。风雪向着他的指头聚拢,在身前划出一道莹白色的雾气。
这雾气看起来极不起眼,却似万里晴空突有云烟升腾,如山似海,气象万千。
几乎只是一眨眼,那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拳头上。
李将军真切地听到“嘎嘣”一声响,他的拳头忽然向里凹陷进去。紧接着,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沿着拳头、手臂、肩胛传递到胸膛。他眼睁睁看见自己的手臂诡异地扭曲成麻花状,接着胸膛就像被大铁锤重重锤了一下。
“咔咔咔咔咔咔”,六声连响,他的胸膛塌陷下去,而他的身体就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笔直撞进了厚厚的积雪中。他的头埋进雪里,脚高高翘在天上,在雪地上犁出了长达十数丈的一道沟壑,这才颓然摔倒在地。
李将军刚刚把头抬起,便“噗”地吐出一口鲜血,白雪于是变成了红雪。
这时候,他才终于感觉到疼痛。拳头、手臂、肩胛骨、肋骨似乎都已经断折。有短短几个眨眼时间,就连心脏似乎都已停止了跳动。等到它重新跳动起来时,一股撕裂式的疼痛沿神经末梢直接传入脑海,李将军目眦尽裂,狂吼一声,扑倒在地。
鸦雀无声,连飞雪都已似乎停止飘零。掌柜的、甲士、陈牟至、所有的恶汉和食客纷纷瞪大了眼睛,他们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莫勇叹道:“好好的赌局局长你不做,偏要去做不知死活的伍长,这下嗝屁了吧?”
易无咎似乎也呆住了,抬起手指在眼前,喃喃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他没靠小衣相助,没有调运元气,纯粹凭借肉体的力量,只用一根手指头,一招便击败了一个身经百战的八转贤人。
这样的战绩,若非活生生摆在眼前,他绝对不会相信。就算这是事实,他也不敢相信。
长道打了个酒嗝,自言自语道:“笨蛋,你以为屯蒙书院的玄水只是浪得虚名么?”
周米宝站起来,不知何时已捏了一个雪球,随手扔了出去,砰,便将陈牟至砸了一个跟斗。周米宝拍了拍手心的残雪,微笑着道:“你的保护伞已自身难保,你打算怎么办?”
陈牟至翻身起来,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叫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周米宝笑得更温柔了,淡淡道:“饶不饶了你们,我说了不算。”
陈牟至眼珠咕噜噜一转,又朝易无咎跪下,叫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易无咎冷冷道:“抱歉,饶不饶了你们,我说了也不算。”
陈牟至脸都绿了,捣蒜一样向长道磕着头,叫道:“少侠大恩大德放过我,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长道哼道:“蠢成这样,也好意思当流氓?放不放过你们,我们说了不算,那三位姑奶奶说了才算。”
陈牟至怔了怔,忽然转身,跪着从雪地里爬到三位女子身前,叫道:“三位姑奶奶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周米宝又是一个雪球砸过去,将陈牟至砸翻在地,娇叱道:“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想吓唬你的三位姑奶奶吗?”
陈牟至重新跪下来,细声细气道:“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请你们把我当做一个屁放了吧。”
周米宝“噗嗤”笑出声来,忍不住又是一个雪球砸过去,怒道:“你若再出言无状,姑奶奶我现在就宰了你。”
白衣女子颤声道:“我认得你,你是黄金城最大的恶霸。你和你的一帮兄弟在这里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多少人受过你们的毒打,多少女子受过你们的欺凌?你若是一个屁,我也会拼命闷在肚子里,又岂会把你放掉?”
她忽然厉声叫道:“不,我便是死,便是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黑衣女子挣扎着坐起来,咬牙切齿道:“黄金城内,婴儿听见你的声音都不敢啼哭。我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在一旁畏畏缩缩的食客们,忽然有一个人轻轻咕哝道:“杀了他,这个恶霸无恶不作,罪该万死。”
一个人的声音渐渐变成了零零星星的声音,零零星星的声音渐渐变成了七嘴八舌。七嘴八舌的声音最终变成了齐声大吼:“杀了他,杀了这个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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