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米宝身着青色箭衫,她的面容比晚霞更灿烂,身形也比云霞更曼妙。她在林间纵跃的时候,就像一朵跳跃着的青色火苗。
她的右手握着一个细长的青布包裹,看起来平平无奇,夏沐灵见了,却莫名地有些心惊肉跳。这个包裹隐隐透出一种奇怪的危险气息。
天色越来越黑,山林越来越寂静,他们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当月亮缓缓挂上树梢的时候,易无咎忽然隐隐察觉到腹部传来一丝寒意,他暗叫了一声糟糕。
木排在凤凰山搁浅那晚,玄鸟小衣第一次在他体内吐纳修炼,不小心引动了元阳之气,差点把他烧成烤猪。
现在,小衣似乎在第二次吐纳修炼。易无咎并不觉得热,却觉得冷,很冷。
很快,他感觉头发和眉毛都结了冰霜,幸好林间黑暗,无人发现他的异状。他只觉冷入骨髓,忍不住在心中叫道:“小衣小衣,我的小姑奶奶,你别修炼了行吗?你再修炼,我就要冻死了。”
“人类就是麻烦,一点小小苦楚都经受不了。喂,我如果不修炼,如何温养这缕神魂?如果不能温养神魂,我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恢复,并与本体融合。”小衣有些恼怒。
“你疯了吗?我前前后后有这么多人,你打算把我变成一根冰棍给他们看吗?”易无咎也客气不起来。
“那我能怎么办?我已经几天没修炼了。昨晚的月色很好,偏偏你陪着一个小女子在逛街。今天的月色也很好,你居然陪着一群人在爬山。你要我怎么办?”小衣居然觉得有些委屈。
“你不如传我一种火元气功法,我们同时修炼,想必可以抵消一些寒意!”易无咎牙关咯咯只打战,他强忍彻骨冰寒,想到了一个主意。
“白痴,你以为你丹田里有元气吗?你记住,这些元气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请告诉我,你没有元气,怎么修炼?”透明的小鸟一只翅膀叉着小肚皮,一只翅膀指着易无咎的肚脐,鸟嘴一点一点又一点,气愤愤骂道。
“那你给我忍着,现在不许修炼。如果你被人发现了,吃亏的未必就是我。”易无咎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小衣挠了挠透明鸟头,沉吟了一会,忽道:“本神兽传你最基本的阴阳吐纳术吧。你通过吐纳阴阳,应该可以消化我的元阴之气。忍着点啊!”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易无咎冷得实在受不了,大声道:“不要说废话,快点教。”
“在传之前,我建议你很有必要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小衣道。
易无咎于是停了下来。
周米宝回头问道:“什么事?”
易无咎皱着眉头道:“我肚子疼。”
周米宝问道:“要紧不要紧?”
易无咎道:“不要紧,你们先走,我随后赶来。”
周米宝道:“大家不能分散,所以我们要等你……”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转身就走,其他人也赶紧跟着溜了。因为易无咎居然弯下腰,准备脱裤子了。
肚子疼当然是可以治的,而且有人陪的时候,肚子似乎会疼得轻一点。但是有种肚子疼,只有自己才能治,而且最好是不要有人陪着。
这种肚子疼,叫做拉肚子。
易无咎其实并没有拉肚子,他只是捏着裤腰带,看着一众少年隐入黑暗后,突然调转方向,蹿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边,轻声道:“现在安静了。”
“知道了,忍着点。”
然后,易无咎发现有一股很微弱的元气波动,从丹田笔直刺入大脑。那波动甫一进入脑海,脑袋便如炸裂开来一样疼痛。
他忍不住惨叫出声。一连串信息随着那炸裂式的疼痛,居然化作一片字幕,在脑海缓缓浮现,随后渐渐消失。
小衣笑眯眯地说道:“鬼叫鬼叫什么,不是提醒你要忍着点吗?”
易无咎缓过神来,怒哼一声叫道:“你是不是哑巴?”
“不是。”小衣吃吃笑道。
“你会不会讲人话?”
“我会。”
“那么,你为什么不讲给我听?”易无咎咬牙切齿地问道。
小衣吃吃笑着,道:“你难道没听说过,痛苦的回忆更深刻,更难忘吗?”
“谢谢你的好意,我简直要谢谢你全家。”少年肺都快气炸了,却是无可奈何。字幕已经消失,易无咎好像一遍都没认真看过,但是却已记得清清楚楚。“日为至阳,月为元阴。正午时分乃阳之极,子夜时分乃阴之极。阳极阴生,阴极阳生。每逢正午和子夜时分,盘膝做阴阳吐纳术,引阴阳二气出丹田、入经脉。这看起来很容易嘛!”
小衣嘻嘻笑道:“确实很容易!而且,小无无你无需等到子夜时分才修炼。因为我修炼时外溢而出的气机,就是至纯的元阴之气,你可以吸纳吞吐试试。”
易无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边趺坐于地运转要诀,一边说道:“拜托,以后不要叫我小无无。听起来很恶心。”
“好吧,听你的。以后,我叫你小易易或者小咎咎,你喜欢哪一个?”
“抱歉,一个都不喜欢。”
“那我就没办法了,还是叫你小无无吧。”
“请你不要这么叫我,虽然你是一只鸟,但是你听得懂人话。”易无咎耐心地说道。他运转阴阳吐纳术,努力用意念将丹田内的元阴之气收拢。
虚无丹田,一片死寂,但是自从丹田沾染过小衣的精血后,便不再排斥小衣那丝从本体抽离的苦命残魂。
这如头发丝一般粗细的神魂,可在这颗虚无丹田存在。而小衣呼吸吐纳的元阴之气,从吐出到湮灭,中间便有极为短暂的一个瞬间。虽然只是眨眼功夫,这元阴之气便会消散无形,但随着小衣不停地呼吸吐纳,就不断地会有新的元阴之气在丹田出现。所以,易无咎的丹田看起来时时刻刻都有元气存在。
易无咎此刻好似坠了一座冰冻到极致的冰窟,连丹田都已被冻成了一个冰球。他闷哼一声,冰冷的身体变得僵硬,就好像一个人形冰雕,只剩下一对眼珠子还能咕噜噜转动。
小衣跳着脚咯咯大笑。易无咎居然没有出声,他居然强行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春风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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