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亨忽然道:“我有两个屯蒙书院的入学名额,我把它送给你们。”
屯蒙书院,帝国修元者的圣地,据说座落在苍翠幽深的无虞山脉之中,但是从来没有人能找到它。
元思亨道:“在乾元山脉种植花花草草的,都只是帝都一些不入流的纨绔,因为帝国顶尖的纨绔一定会在屯蒙书院上学。进入屯蒙书院,才是你们的终南捷径。”
寺汐的眼睛亮了,道:“我也能进屯蒙书院?”
元思亨道:“你多大?”
寺汐道:“不到十八。”
“我二十八岁时还在屯蒙书院,当时我已是实打实的至人。”元思亨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道:“只不过,我现在依然还只是至人。”
“屯蒙书院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那么神奇?”寺汐问道。
“帝国有十位护国,除了青桐和紫琳常伴父皇身边外,其余都在屯蒙书院做老师。他们全是超越真人的天人,所以屯蒙书院代表着帝国战力的巅峰。只要屯蒙书院在,帝国就不惧任何危险和侵略。”元思亨眼中忽然闪过一缕光芒,炙热的信仰的光芒。
“听说,乾元帝国修元界的第一高手就在屯蒙书院?”寺汐问道。
“不错。”元思亨道。
“他是不是屯蒙书院的院长?”寺汐又问道。
“不是。”元思亨道。
“他是谁?”寺汐道。
“你若加入屯蒙书院,你就会知道。”元思亨微微笑道,声音中带着浅浅的诱惑。
寺汐道:“好,我们走。”
易无咎道:“我不走,酒还没喝完呢?”
寺汐笑道:“小孩子,就爱耍小孩子脾气。”
她一把提过酒坛,长鲸饮水般将酒一饮而尽:“好了,酒喝完了。”
十四皇子府绝对不比二皇子府小,府中的密室绝对不比二皇子府的少,寺汐和易无咎被带进了一间最隐秘的密室。
易无咎左右瞧了瞧这间密室,道:“十四皇子,你知道锻造需要什么?”
元思亨怔了怔,道:“你在问我?”
“是的。”易无咎道。
元思亨反问道:“需要什么?”
易无咎道:“需要火,需要烘炉,需要锻造台,需要锻造用的铁锤,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元思亨道:“你可知道,你们要锻造的是什么吗?”
易无咎道:“你在问我?”
“是的。”元思亨道。
易无咎反问道:“要锻造什么?”
元思亨道:“金水菩提,还有蓝花冰,你们不需要火和锻造台,你们只需要极致的木元气和土元气,这两样恰好你都有。”
寺汐道:“蓝花冰,你也有蓝花冰?”
元思亨淡笑道:“我当然没有蓝花冰,但是我亲爱的二皇兄有。二皇兄的蓝花冰现在已在你手中,而你已在我府中。”他的笑容很淡,却很意味深长,他的意思很清楚很明白。
寺汐冷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元思亨道:“只要我想知道的事,通常我都会知道。我已知道二皇兄付给你们的报酬,这些报酬我双倍付给你们,而且我还多送给你们两个屯蒙书院的入学名额。我想你们一定没理由拒绝。”
寺汐目光闪动,道:“我们确实很难拒绝。”
元思亨道:“你们要锻造的是一支凤头钗,你们只有十天时间。”
易无咎道:“十天已足够。”
元思亨目中第一次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现在很想去看看二皇兄的脸色,如果能看到二皇兄的脸色,他一定会更加满意。
易无咎看着他志得意满的表情,忽然有些可怜他。一个人要愚蠢到什么地步,才会如此自以为是呢?他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当然不会明白,一个人若是长期处于某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习惯了颐指气使,习惯了不劳而获,就会变得不再认真思考。他们理所当然的攫取,理所当然的掠夺,理所当然的享受权力带来的荣耀和快感,却往往忽视了这份荣耀背后所隐藏的危险和陷阱。
这个世界,绝对不存在不受约束的权力。因为在权力之上,有更高的权力。而更高的权力之上,有着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民意。权力的本质,是指一种指挥或支配各种社会资源的力量。只有拥有实实在在的民意,才能真正拥有这种支配性的力量。
易无咎不打算提醒元思亨。因为他觉得,愚蠢的人只有在吃过一些苦头后,也许会变得聪明一些。若是吃过苦头以后却不会变得更聪明,这个人也就无可救药了。
玻璃很脆,但是当温度达到一千度左右的高温时便会慢慢软化,像面团一样任人揉捏改变形状。但是蓝花冰不能用火软化,否则它那精美到无可挑剔的毫无瑕疵的纹路就会出现变化。那如云絮一般灵动的蓝色丝絮若是变得又古板又僵硬,就算蓝花冰依然白得像雪,绿得像春水,却已失去了最动人的神韵。
所以高明的匠人锻造蓝花冰时,通常选择冷锻之法。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冷锻之法,因为它最微妙的地方,在于精确掌握材质的特性。冷锻的时候,需要锻造者通过视觉、触觉这五感,通过强大的精神力感应到材质细微到分子层面的变化,并根据这些变化做出角度和轻重适宜的锻造。这种变化稍纵即逝,即便是宗师级的锻造者,有时候也很难捕捉和掌握。
但是易无咎能。他的精神力能细入发丝,这让他的锻造能妙入毫颠。
苍翠如碧玉的木元气裹着蓝花冰和金水菩提,绿色和金色微不可察地流动起来。蓝色的丝絮似乎在随波荡漾。
易无咎体内,那颗被黄色和绿色萦绕的丹田,变成了初春青草一般的浅绿色。而小衣长长打了一个呵欠,她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现在终于醒来。
她通体的颜色变得越来越黑,就像黑珍珠一样黑,又像黑珍珠一样晶莹剔透,七彩华光在黑色身体表面流淌,就像北极的极光一样奇妙而绚丽。她那剪刀似的尾巴俏皮地翘着,看起来却是又高贵,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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