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宝玉,她就算得罪王家也在所不惜。
王子腾说道:“是关于琏儿的亲生母亲的嫁妆的事情。当年琏儿的亲生母亲张氏去世的时候,琏儿才刚出生,我记得当时张家也派了人来奔丧的,当时张家说了,要把张氏的嫁妆留给琏儿,由你代为保管,并且抄写了三份嫁妆单子,一份在您那边,一份在张家那边,一份在琏儿那里。”
贾母突闻此事,心不禁往下沉,这件事情是真的,当时张家说这件事的时候,在场有很多贾家亲戚,所以知道的人很多。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有任何人再提起张氏,更加没有人提起过张氏留给贾琏的嫁妆。
久而久之,她也忘记了。
张氏的嫁妆,早就被她看做是自己的了。
在把贾琏过继出去的时候,她也丝毫没有想起这些嫁妆,因为在她心里,那不是张氏的嫁妆,而是她的私房,是她将来要留给宝玉的东西。
现在猛地听王子腾提起这件事,她才突然想起来,原来那些东西不是她的,而是属于贾琏的,她只是代为保管而已。
只是想起来归想起来,她其实是舍不得把这些东西还给贾琏的,她早就把这些东西视作自己的了,想到要把这些东西给回贾琏,她就如同被人拿刀子割她的肉一般难受。
所以,她还得挣扎一下。
贾母僵硬地笑道:“哈哈!你说这件事啊!我心里一直记着呢,并没有忘记!我早就打算好了,等今天琏儿搬家的时候,就让他把张氏的嫁妆搬走!只是……很不巧的是,张氏的嫁妆单子,这些年因为我保管不当,不小心丢了。不过这没关系的,我记得哪些东西是张氏的嫁妆!”
她完全可以从库房里拿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出来当做张氏的嫁妆,至于张氏原来的嫁妆,那自然是她的,以后就是宝玉的。
王夫人听了贾母和王子腾的对话,心里也是被割肉般地难受,她自然知道贾母所谓的嫁妆单子丢失是借口,也知道贾母不会给一些好东西给贾琏,但是本来王子腾不说这件事的话,老太太完全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因此可以完全不给任何东西给贾琏,而现在却不得不给,可不是把王夫人给心疼坏了,在她心里,那些东西未来都是宝玉的啊!
然而那是张氏的嫁妆,关于张氏嫁妆的处置,她其实没有任何话语权,因此她再不舍得东西,也不能说话,何况提出这件事的是她亲哥哥王子腾,之前她已经狠狠得罪了他了,她不想再加重王子腾对她的不喜。
王子腾淡定道:“哦,嫁妆单子丢了?那没关系,琏儿那里不是有一份嘛,用那一份来核对东西就行!”
贾母说道:“亲家说笑了,琏儿当时才出生呢,他的嫁妆单子自然是也没有保存好,说不定被他扔了呢!”
当时张家给贾琏嫁妆单子的时候,是避开贾家人的,他们去了贾琏的房间,把嫁妆单子藏了起来。
但是在张家走后,她亲自把贾琏的房间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嫁妆单子,她就认为张家是说谎了,其实嫁妆单子只有她和张家才有,而贾琏没有。
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家和贾家早就没有来往了,贾家甚至不知道张家住在哪里,谈何去找张家的那份嫁妆单子呢?
所以张氏的嫁妆有什么,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佩瑜笑道:“老太太您就放心吧,嫁妆单子还在呢,说来也巧,我前天在屋子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发现了夫君的一个旧镯子是空心的,我打开来一看,那可不就是夫君的亲生母亲的嫁妆单子嘛!所以咱们今天搬我亲婆婆嫁妆的时候,是有嫁妆单子核对的哦!老太太,您感觉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贾母:“……”
惊喜是没有的!
意外是超级的!
这会儿,贾母的心好像被一个锤子狠狠地锤了一下,痛极了!
她的私房,就要分出去给贾琏了吗?
她不舍得啊!
然而她看看在场的王家人虎视眈眈的样子,就知道她今天并不能把这件事给赖掉。
所以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含恨认了!
佩瑜看贾母不说话,连忙调皮地说道:“夫君,你看老太太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呢!”
胤礽纵容表妹的调皮,说道:“老太太,即使您再高兴,也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您之前说过,我们今天是一定要搬出荣国府去的。东院那边我的东西和凤哥儿的嫁妆已经在搬了,那么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也要赶紧核对搬走才是,不然今天我们要是没有搬完,我和凤哥儿就没有地方住了!”
王子腾站起来说道:“琏儿说得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核对吧!”
曾氏说道:“我和弟妹来核对,我们管家多年,效率比较快,当然老太太您可以派人在旁边看着!”
胡氏:“对,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贾母强笑道:“好,现在就开始吧!”
她完全是被逼到这份上的,其实现在她的心里在滴血。
而贾家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他们能说什么呢?说不把人家贾琏亲生母亲的嫁妆还给贾琏?他们倒是想,却知道此事不可为。
于是,佩瑜和胤礽兴高采烈地跟着母亲和二婶去了贾母的库房,看着母亲拿着嫁妆单子核对东西,把属于她亲生婆婆张氏的嫁妆一件件地挑了出来。
除却一些经过时间的侵袭而损耗掉的,比如布匹之类的东西,这些无法计较,其余的东西都被挑出来了。
庆幸的是,除了损耗的东西,别的东西都齐全,可见贾母库房之丰,以至于贾母这些年都没有挪用过张氏的嫁妆。
对了,还有几个店铺和一个庄子,曾氏和胡氏都把契书收回来了。
等贾政慢吞吞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贾政也是才知道,王家人居然是来帮贾琏拿张氏的嫁妆的,他和贾母一样,以为那些东西早就是贾母的,以后是宝玉的,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东西进了贾母的库房之后,居然还能被迫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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