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朕的基本盘
“官家……”
潘壬呆呆望着走过来的赵竑和潘丙等人,又看看身边含笑而向的潘阳,大抵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他如释重负,又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借助一场火灾,官家不光安然无恙,众人也跟着顺利出了城,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果呢。
瞧他身后跟着的这些王府中人手里挽着大包小包,定是携了不少钱财出来。
官家可比想像中的要英明果断的多,奇怪,自己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只要官家还在,事情就仍有可为!
如此一想,刚刚经历了一番冰火两重天的潘壬不由豪气复升,抹了把泪,快步迎上去,俯身哽咽道:“臣潘壬见过官家,请官家治臣欺君罔上之罪……”
赵竑当然知道他所言何事,微笑安慰道:“潘卿,朕知道你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其实朕应该感谢你们才对;若没有你们这么一闹,朕如何能脱离这樊篱,获得这自由之身呢。”
“官家……”
潘壬双眼瞬间又红了,他噙着泪,语气坚毅的道:“请官家放心,我潘壬此生必将誓死追随,就是下刀山,下火海,也要助官家闯出一条通天大道!”
“很好,你的忠心朕一向都是信得过的!”赵竑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旁的潘阳也自信满满的道:“官家请放心,回到这太湖,咱们就算入了龙宫,就是玉皇大帝派十万天兵天将也休想抓到官家!”
“是啊,就太湖就是咱潘家的地盘,派谁来都不顶用!”立刻有粗人跟着附和。
潘壬立刻严肃的纠正:“错!现在该是官家的地盘了!”
“………”
此时,东方已隐隐泛白,晨曦微泛;雪光辉映下,周围银装素裹的景致影影绰绰,若隐若现,一股股沁肌贬肤的寒气从湖面上漫延过来,侵袭着众人。
潘壬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对赵竑说道:“官家,此地离湖州城不远,天气寒冷,不可久留,咱们还是赶紧转移吧,前面三十里处有一座湖中孤岛,唤作白鹤洲,臣在上面置有一座庄园。
咱们先到哪里歇息,再定接下来的大计!”
“可!”赵竑点点头,对潘阳叮嘱道:“你带几个人在此等候潘甫等人,待与他们汇合后,再来白鹤洲与我等汇合!若天亮后他仍未至,你就不必再等了,迅速撤离。”
“明白!”
潘壬闻言大喜,敢情官家也为尚在军营周旋的潘甫安排了退路,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须知,自己这个从兄胆子大,武艺出众,不仅是太湖渔民的老大,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望。
若没有他的相助,自己也不敢发动这场政变。
他也知道从兄若想全身而退,亦非易事,但他相信官家一定有办法办到。
对于潘甫的名气,赵竑之前自然也是时有耳闻的。
这样的人,可是干大事的得力助手,岂能轻易放弃。
若果说他先前对潘氏兄弟裹挟自己发动叛乱是极度痛恨的,但认识到即使对方不这样干,史弥远也不会放过自己;从这个层面上讲,反倒是对方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他刚才对潘壬说的那一番话,倒也不是虚言。
从此以后,自己算是与朝廷正式决裂了,和潘氏兄弟一样都再无退路,大家以后只能休戚一体,荣辱与共了。
赵竑在众人的护送下匆匆离去,一路上他除了琢磨这个,还在琢磨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太湖水域极广,号称三万六千倾,按后世的算法就是一千四百多平方公里的范围,相当于一个中等规模的县域;且沼泽,湖泊,岛屿等纵横交错,地形十分复杂。
即便如此,但也绝非长久安身之地。
历朝历代的当权者对于叛乱者的镇压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何况自己的身份决定了不可能走招安这条路。
真实历史的残酷性也绝不是水浒传那种演绎小说所能比拟的,自己不可能幼稚到指望在这比水泊梁山大了不知多少倍,地处朝廷核心统治区域的太湖能闹出一番什么泼天的动静来。
沿途,又有人陆续察觉到不对劲,悄悄的留了,赵竑刻意让人不加阻拦。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不愿意一起干,那边随他去吧,只要核心团队能保住就行了。
他现在还是一口一个朕,一口一个卿的;很简单,没有官家的名头,自己怕就什么都不是了。
匆匆行了近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微亮;此时,雪也停了,风也住了,皑皑雪光辉映下,天地一片皓白。
潘壬指着前方湖心一座孤岛道:“官家请看,前面就是白鹤洲了。”
赵竑举目望过去,只见一座面积不小的岛上长着老大一片野生丛林,林中隐隐可见一片用围墙围住的屋舍,岛边离湖岸最近处目测也有十几里远。
目光越过岛屿,看见远处一座不太高的山坡,目光转换,又看见另外方向一座若隐若现的山坡,接着目光停留在了两座山坡中间四分之一处的一片水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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