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杜九言!”刘云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敢!”
顾青山将他的头一摁,放在铡刀下面。
乔墨抬着刀。
街道上,从官司开场就没有什么人,此刻,因为这里的动静,慢慢的有人因为好奇,而远远站在路边看着。
“他们干什么?要杀六公子吗?”
“不能吧,六公子可是贵人啊。贵人怎么能杀?”
路边的庶民看着这里,没有人相信。
人的想象力无论多么的离奇,都脱离不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们没有见过听过,当然想象不出来,杜九言敢拿铡刀,铡刘云生的头。
“嘘,那个女子说话了,她是谁?”
“听说是桂王妃,也是贵人呢。”
“她为什么杀六公子,她要抢夺刘主的势力里吗?以后我们会是桂王的家奴吗?”
大家歇了议论声,就听到府衙门口,杜九言举着鼓槌,咚地一声,敲响!
“大家听着!”
“刘云生所犯三项罪名,第一,去年十一月,他强抢、杀害幼女曲巧儿,证据人证确凿,有他亲手画押的供词在此!”
“第二,去年腊月,他闹事纵马,马蹄踢到范起的妻子连氏,当晚,已有八月身孕的连氏早产,一尸两命!”
“这是他的画押!”
“第三,六月,他指使手下私兵,杀害一百零九名盐场雇工,证据确凿,也有他亲自画押的证词!”
杜九言咚地一声,又敲响了鼓,鼓声宛若炸雷,响在所有人的心头。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但都被震住,痴痴地站在街边。
街道两边,聚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敢上前,却不由自主聚众看着。
“这三项罪名,按照安南律例,判定斩立决!”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斩立决?她真的要杀六公子吗?这……这,贵人杀人也要判刑吗?”
“以前没有过。”有位读过书有点学问的男子道,“但律例中,确实有。”
大家不敢置信地看着杜九言。
咚咚咚!
又是三声鼓响!
“安南有律例,无论是谁犯法,都必须依照安南律例处罚。任何一项罪名,都能在律例中找到对应!”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所以,刘云生该死,必须死。不罚他,死去的幼女巧儿,死去的连氏母子,死去的盐场一百零九名雇工,还有更多的,无名的灵魂,他们得不到安息!”
“行刑!”杜九言啪的一声,将鼓槌丢在地上。鼓槌应声而断。
她声音并不高,却犹如利箭一般,射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里、心里、脑子里……
他们木然的眼神动了一下,血液好像也流动的更快了一些。
他们不懂这是什么感觉。
只能本能地站在这里,束手看着,不知道要做什么,说什么,应该有什么反应。
“是!”乔墨回应道。
刘云生吓的尿湿了裤子,他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杜九言是真的要杀他,真的敢杀他。
“杜、杜九言!”
“你、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杀我。”
“行刑!”
郭凹上期前,摁住了刘云生乱动的头。
乔墨摁下铡刀。
嘎吱!
这声音很脆,像是饿极了人咬断了肉骨头、又像死寂很久的被雪封住的深山里,雪压断了一截树枝……
断了,看到了更有价值的内涵,断了是物极必反后的新生。
刘云生声音,没在了嘴里,他张着嘴瞪圆了眼睛,血溅出来。墙上、地上,甚至这条街上,都迅速弥漫了一股血腥气。
一张张惊愕的脸,张大的嘴不敢置信的眼睛,瞪着这边。
“砍头了?”
“他们砍了六公子的头?”
“那是刘主的儿子,六公子啊,刘主……会大怒吧?”
一条街上,落针可闻。
“大家记住他的死,”杜九言振臂,目光扫过所有人,一字一句道,“他的死,在告诉你们所有人,所有安南的百姓。”
“律法是公平的。”
“在它之中,生命不分贵贱,无论是你谁!”
她说完,大家惊愕的目光回拢,有人不由自主地超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一些,看清楚杜九言的面容,她的声色,辨明她的态度,试图去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杜九言道:“从今日起,三尺堂正式开业。”
“无论你们谁有冤屈,都可以来我这里,我会用安南的律法,属于你们的律法,帮你们找到公道!”杜九言道。
方才那位读过书的中年人,吞咽了口水,他身边有人问道:“连伯,她说……她说的什么意思?”
“她要给我们做主。”连伯道。
“她在告诉我们,我们贱民、庶民的命也是命,我们受人欺负的时候,可以找她帮忙。”
“她……她能杀刘云生,她说得是真的。”连伯激动地道。
问的人捂住嘴,思想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后退了一步,喃喃地道:“我们的命……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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