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舞台剧是以希腊故事为主题,梦幻的灯光和五颜六色的彩带飘在空中。
台下乌泱泱的全是人在欢呼,欢呼的是接下来即将上场的舞台剧——
《皈依》。
彩带飘过之处,乳白和深蓝被悉数掩去,再眨眼时,上方是湛蓝的天,下方是绿茵的草,舞台中间摆上一棵极粗的柳树,足足有一人宽。
枝条无风自动,树干两旁横出的枝干在微微晃动,虽然比起晃动,用颤抖来说更为贴切。
“啧……”
树干里传出一声不大的啧声,刚出声又连忙止住。
棕褐的沟壑上有两个洞,若是仔细看去,洞里有两点光彩在动来动去。
树干的颜色经忬特别调过,既与树原本的颜色无太大差别,又能很好掩盖住里边人的琥珀色眼瞳。
侑介紧张地盯着洞外的世界,他是最先被搬上台的,也是最先被观众们注视着的。
隔了层假树皮,外面的人看不到他的全貌,但他还是忍不住紧张,于是叶子抖动的幅度更大了。
虽然说,他很高兴忬给他安排了个角色,说是不用动不用说话,最适合他不过了。
嘛……
适合确实适合,但这棵树,他是非当不可吗?
正在侯台的忬见某棵树晃动的幅度有些过大,连忙使唤特邀道具师开启鼓风机。
造型师兼道具师琉生调整着鼓风机的方向和强度,转头冲忬笑道:“这样可以吗?”
忬点点头并竖了个大拇指,耳麦已经打开,她不能说除台词以外的话,只能以肢体动作来表达。
鼓风机带起的风吹起了她的衣衫,在她慌忙收拢裙摆时,余光瞥见一抹黑。
旁人的衣摆也被吹起,与她淡粉色的裙纱不同,那人穿的是粗布衣衫,虽是纯黑,但因清洗过度,现在已掉成了淡黑色,与外界的黑夜相比,倒也显得没那么浓。
这种细节很符合人设,忬刚想说他处理得很好,却在抬眼看到那人时忽然愣住。
金色长发被束成一缕搭在身后,些许扎不起来的碎发随意搭在耳边,鼓风机的风有些大,吹到了他的发,金发也被吹得蓬松起来,仿佛他留得就是短发一般。
“要……”
男人听到了轻唤,撇过头望去,暗沉的金眸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浮起淡淡流光,他用口型比对着:“小妹。”
被这个称呼唤醒,忬抬手按住鬓边飞舞的青发,也借此动作掩住那一瞬的失态,刚张开嘴,就被要摇头制止。
要指了指耳边的麦,又指了指外边的观众。
忬惊觉刚才的轻呼很有可能被放出去了,愧疚到想抓头大喊,在张开嘴的那一刹又及时闭上。
要无声地笑着,宽大的手揉揉她的头,用气音回道:“没事。”
雄浑的钟声回荡在操场上空,人群的喧闹渐渐止住,钟声带着嗡鸣,向着远方飘去。
音乐开始,男主先上场,要可谓是本色出演,敛下笑脸就踏步朝幕外走去,身长如玉,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踩着钟声,要行到舞台中央,黑色的僧袍被鼓风机吹起,他自然地抓过飘起的僧袍,在膝盖前抚好,再双膝跪在蒲团上。
道具都是新制的,蒲团也是新编的,有些扎肉,但要脸色并未太大变化,而是拿起小台子上的木鱼棒,在木鱼上轻敲起来。
钟声渐弱,清脆的木鱼声代替钟声,成为舞台上的主音。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恶,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男人垂眸凝神,口中念念有词,低沉的嗓音念起《心经》,一点也不枯燥无味,反而让人有种聆听故事般的感觉。
这不是忬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要,他曾在清水寺工作时,他还是个弟子时,她也曾悄悄溜去看他工作时是什么样子。
也是同现在这样,安心且认真地念着经,敲木鱼的声音,比现在的还要空灵。
每每发现她的到来,他总会扬起灿烂的笑容,丢下木鱼棒就朝她跑来。
只不过,那时,她还是玖尾。
粉衣女子上场,人群中的粉丝偶尔有一两声呼唤,但又被周围人迅速制止。
忬今早还在社交平台上发布,愿邀请有空的粉丝前来欣赏她的舞台剧,但前提是,用心欣赏舞台剧,而不是她这个人。
忬小跑上台,快到木制门前时又改为慢走,一面梳理着自己的秀发,一面摆弄着如云般的裙摆,等整理好了,才带着害羞的神情敲响木门。
“叩、叩”
忬贴上房门缝隙,似要望眼欲穿,拢着嘴小声唤道:“小和尚……”
清澈的嗓音在隔着房门轻轻叫唤,要敲木鱼的动作顿了一下,金眸似有流光闪过,但不过片刻,又接着敲响木鱼念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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