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式微再次叩拜下去,“陛下,臣女乃荣国公宫如玉之女;阿史附离义妹。”
“哦,好。”宗政暨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语声十分低弱:“你们两个都起来吧!朕……我如今哪里还像个值得跪拜的君主?”
“父皇……”宗政锦声音似有些哽咽。
宗政暨勉力笑笑,似乎在安抚着他:“锦儿,起来吧,这么些年,只这一年我们才静下好好聊聊,不必与我这么疏远。”他又看看宫式微:“你也过来。锦儿带你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宗政暨仿佛渐渐的回复了说话与思考的能力,言语之间,速度也快了些。宫式微看着一脸死寂的宗政暨,心中明了:作为天极国开疆辟朝的皇帝,现在虽然颓靡,却绝不是昏庸无能之人。
她刚才还在考虑如何与这位老人家套话,如此看来,他可是比自己清醒、直白的多。想到这,宫式微也不兜转,径直问道:“陛下,臣女想知道,那年除夕发生的事情!”
宗政暨沉寂了半晌,方才开了口。
那日夜宴之前,宗政燚连同数位朝臣上请急奏弹劾宗政祺。“圣上,翼王功高震主,罔顾皇权,窥视太子之位,不宜久留。”
宗政燚垂着眼,颇为满意的看向跪地不起的老臣,又转了回来。
这话听的建元帝心里不痛快,登时撂下了脸,浓眉几乎立了起来:“新春将至,你们急奏便是为了这个?”
宗政燚侧身也面着建元帝跪了下来:“父皇,此时非比寻常,儿臣不得不奏!”
建元帝沉着脸,“如何不比寻常,朕倒是想听听。”
“父皇,你有所不知,七弟在我宗政一族起势时便藐视皇令,滞留山东,广散金银拉拢能人异士直指东宫;如今又在府中豢养天策军;这把父皇和大哥置于何地?”
建元帝凝神沉思:“你也说了,自晋中起兵、建国平叛皆是祺儿拼死冲杀,去他的势,你让朕如何做这违心逆天之事;何况你们兄弟数人,父皇更是一个都不想丢下啊!”
宗政燚叹了口气,颇有些哀伤:“七弟是我们之中最小的一个,几位哥哥对他是极为爱护。七弟心思忠厚侠义我们自然也是了解,但前些日子七弟中毒便对大哥有些误解与不满,想必父皇也有所耳闻。”
建元帝点了点头:“那日你七弟身体才刚刚好转,朕便即刻召集二人入宫。在这里朕让二人当面对质;但祺儿绝口未提在太子府中喝酒的事,只说是食物不干净,吃坏了肚子;而你大哥也矢口否认有阋墙谇帚之事,朕看两人颇为和气,这件事情也便这么算了。”
宗政燚摇了摇头:“是不是算了,儿臣着实不能揣他人之意。但在那之前,秦王抗旨回城;在那之后,秦王又急急赶去翼王府。剩下之事儿臣虽不能无端揣测,但云中城驻兵回京这一件事也便值得寻思了。”
建元帝双目一瞪:“什么?竟有这事?”
“圣上,老臣以命担保!齐王说句句属实。”那伏在地上的老臣身子微微起伏,以示坚决。
建元帝看着他二人,又长长的叹一口气,方才满脸的为难神色慢慢的有些退去。
见状,宗政燚连忙抬腿上前,紧紧贴着几案,低声说道:“父皇仁爱慈悲,自是儿臣们的福气;但是有些事情当断不断,怕之后只会更加难有收场。”宗政燚见建元帝动摇更甚,不等他回复又接连说道:“云中城报突厥大军压境,蠢蠢欲动,似乎会有下一步行动;不如让儿臣带回云中城驻兵,以图镇压。而四哥……”宗政燚这两个字狠狠的咬了两遍,“四哥早已到了娶妻的年龄,父皇何不赐婚留在身边,也好享受天伦乐趣?”
建元帝一手掠着胡子,长出了一口气,“此事容我再想想。”
这边宗政燚才刚刚退下,便有呈报:宗政祺便携着皇子妃进宫探望圣上、皇后;
建元帝疲乏的合着眼,皱着眉;他一手支额,轻轻揉了揉,方才说道:
“宣进来吧!”
宗政祺一进门便瞧见建元帝脸色不善,心里便有些琢磨。
“父皇,劳累一年,这除夕将至,也该多多休息啊!”
之前有了宗政燚的急奏,建元帝听着宗政祺这话便觉得颇为刺耳了,“哼!这举国大事,哪一件不需朕来费心?若是朕休息了,谁来操持?你?”
宗政祺听出这话中有气,急急跪了下去,“父皇息怒,儿臣绝无此意。”
建元帝看着一旁温婉姝丽的上官幼仪,将火气稍稍压制了些:“说罢,进宫何事?”
宗政祺依旧跪在堂下,恭敬地说道:“儿臣新婚燕尔,想着元日之前带着幼仪给父皇母后请安。并无他事。”
建元帝目光扫过堂下宗政祺,又回到桌上停在阿蒂亚公主三个字上,那奏折上的字笔体纤细又不失遒劲;建元帝瞧着,一抹幽深的笑意慢慢浮现在他威仪的脸上。
“祺儿,你可认识那突厥阿蒂亚公主?”
宗政祺心中一沉,如何说起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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