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寝宫内一片沉寂。
房内户枢转动的声响,让耳朵紧贴在门上的宫式微猛然退了一步,门内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了大门。没有宫式微期待那样,房门依然死死的关着,门内的人只是轻飘飘的丢出了一句:“都带进来。”
这声音清幽凉薄,没有丝毫温度;宫式微记得,罂粟花海之中,他便是如此飘渺的语气。身后的抽泣与喘息声引得宫式微回了神,此时寝宫门口早已站满了男男女女许多人;几个黑衣人压着十个男女送到了门口,宫式微下意识的让开了路,天青将单门打开,将人一个一个推了进去。
很快,里面传来细碎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进去的人恐怕还没意识到什么便已被夺去了性命;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这宫里的人无论男女都被源源不断送了进去。
浓郁的血腥味和死气慢慢漫溢出来,房间中的每一次声响都令宫式微心惊胆战;
“天青。”
“属下在。”既然主子都承认了的人,自然也便是自己的主子。
“他……你们主子,这……”这样怎么能行?这么个情形下去,那人岂不会疯魔。
天青似乎看出了宫式微的忧虑:
“座首向来说一不二,屠宫便自然不能留的一人。属下若是拦着,结果也不会比这些人好上几分。”门内什么被轻轻敲响的声音,天青跟宫式微略表歉意,急急回身要带人进去。
宫式微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的情形,脑海中却清清楚楚的映出自己出来之前,宗政莲那样子;她咬了咬下唇,心下一横,还不等几人上来,推门一个闪身便闯了进去,门外人只听“咣当”一声,门被从里面落了锁。
虽说已是清晨,但这寝宫四周围着郁郁葱葱的数棵老树,挡着光,屋里的光线也不十分充足。宫式微站在门边,铁锈似的温热血腥的味道让她有些想吐,稍微适应光线的眼睛开始细细搜索着屋里的那个人。
其实,并不难找。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这重重黑影中显得异常的清晰,仿佛暗夜中的鬼魅在伺机狩猎着什么,寻着那眼睛,宫式微才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形,正优雅的坐在内室的门边。
“出、去!”
那声音缓慢、不容质疑。
宫式微似乎没有听见似的又向前动了动。宗政莲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已是不悦:“不要再进来。”
宫式微眸中眼珠一滚,并不以为意。她一如过往,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人,脚下却沿着门边缓缓拉近彼此的距离。
宗政莲岂会没有发现她脚下的动作,他手中一动,一个黑影破空而出,迅速向宫式微射去,那东西擦过宫式微耳边,“咚!”的一声深深的钉进屋顶。
“啊!”宫式微没想到对方会真的出手,惊吓的叫了出来。
这一声让坐着的那人更加烦躁,他两条秀丽的眉峰蓦然一挑:
“滚!”
宗政莲似乎用完了耐心,这一声,便是真的含着些内力和杀意。
宫式微本就内力不足,此刻被这声音一振,气血立刻翻涌了起来,整个人失却了重心,她脚下趔趄,又被什么东西绊住,整个人不受控的扑了过去。
宗政莲没有动作,只是冷冷的瞧着怀里的人,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她会说什么?
“夫君,我害怕。”
软糯又娇气的声音。
异样不合时宜,让方才还杀气凛凛的宗政祺登时气息一滞,双手也僵在半空;
宫式微死死的躲在了宗政莲怀里,满脸的血腥气?不管了,再往里蹭蹭。一层又一层,耳边的心跳声渐渐强烈了起来,宫式微听着律动愈加快速的心跳,就好似一个垂死的人又复了苏。
“害怕什么?”低沉声音在耳边胸膛里传来,有些颤动。
“怕黑,怕你不在。”
“……”
随着这一句,方才的阴森死亡之气悉数崩塌,宫式微清楚的感到,他身边的气息柔和了下来。
“抱我!”宫式微撒娇似的央求着;
面对着这样的宫式微,卸下防备的宗政莲似乎更有些手足无措,
“脏,我身……上。”
宫式微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打了个哈气:
“夫君?好夫君,天亮了,我们回家吧。”
似乎过了很久,宗政莲动了下,手上一拦,打横抱起了她,向门边走去。
身后,方才他坐的位置,几具尸身滚落了一地。
走了几步,宗政莲停在门前,宫式微感觉身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随即,宗政莲把她轻轻的放到了地上,起身的时候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寝房的门被人推的大敞,伴着湿气的早春寒风越过众人。二人硕大的衣袍被风撩起,卷出一阵腥气,让人只觉二人仿若方从地狱归来。
天青等人见着二人,齐齐的跪拜了下去。
”参见座首。“
琥珀色的眸子略略环顾,一句话掷地有声:“人带走,这殿,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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