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文庙街附近就下车,在周围绕了一圈,再三确定没人跟踪后,才回到老屋。
一进屋,就紧闭门窗。
窗帘也拉了起来,只开了一盏台灯。
外面绝对看不出屋里有人。
黯淡的灯光下,陈默拿镜子小心查看后颈的伤口。
口子不深,浅浅一道血痕。但是那匕首带着阴煞之气,伤口开始发黑发冷,不及时处理就会恶化,扩散到全身。
陈默包了糯米敷在伤口,反复几次,直到鲜血恢复成正常的红色才停下来。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陈默小心的拿出那张黄纸,放在灯下细细查看。
纸张上仍旧空白一片。
他也不知道这张黄纸究竟是什么。
爷爷只说,这纸可以压制他的聚阴线。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在鬼宅待了大半晚,聚阴线已经足足生长到十一厘米那么长了。
要是待上一整晚,恐怕他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现在他有了这张纸,从今往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黄纸整整齐齐放在供桌上,陈默点了一柱清香,对着没有名字的牌位郑重拜了拜。
“爷,小默没给你丢脸吧。”
爷爷是不准陈默给他设牌位的。
陈默一向都很听爷爷的话,临终交代的事情一样没落,全部认真执行,唯独除了这一件。
爷爷将他一手带大,可以说大半辈子都在为他打算。
殚尽竭虑。
他这辈子最亲的人就是爷爷了。
现在爷爷没了,连祭奠都不能。
他做不到!
接着,陈默小心的把黄纸折成一个三角形,塞进一块普通的玉牌当中,然后盖上扣子。
扣子的一端穿了根红线,挂在脖子上就是一块普通的吊坠。
天衣无缝。
谁也看不出来里面有东西。
这块玉牌当然也是爷爷事先准备好的。
不光玉牌。
陈默的大学也是爷爷帮着选的,老屋是爷爷留下的,这些地方都和无人宅一样,位于云城的西南方。
他不知道爷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的。
从小时候有记忆开始,爷爷就整天忙来忙去。
那时候,他不明白爷爷在忙些什么。
现在,他懂了。
“爷,看,护身符我戴上了。”
“接下来我也会好好听你的话,零时开门灯明则应,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陈默开了一瓶二锅头,那是爷爷生前常喝的酒。
他倒了两杯。
一杯洒在牌位前。
剩下那杯自己一口饮下。
有伤在身本不宜喝酒,但今天不一样。
咚。
酒杯重重砸在桌面,陈默抹了抹嘴,深邃而年轻的眼里透出光来。
“爷。”
“小默是个大人了!懂得照顾自己,也知道轻重。”
“不光会做好你交代的每件事,好好的活着,还会把我们陈家的纸扎术发扬光大。”
“绝不埋没了你的传承!”
在牌位前坐了许久,一杯接一杯。
他不喜欢逼逼赖赖的活着。
现在,他拿到了一张王牌,就一定要活出个样来!
然而。
这一夜,有些人却睡不着了。
罗振刚坐在宽大的实木书桌后面,阴沉着脸。
从他听到无字书被别人拿走后,就坐在这里一言不发。
如果他暴跳如雷大发脾气,还好一些。
越是这样越令人心慌。
豪华的书房里,气氛压抑的窒息。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此等要事竟然也办砸了,养你们何用?不用罗总发落,老朽马上就废了你们!”
裘老道大发雷霆,震怒的声音令乾阳抖了几抖。
“师父,徒儿按您和罗总的吩咐,一直守在那鬼宅外面,绝对不敢有片刻的分神。”
“但那家伙的路数极为诡异,不但有克制阴煞匕首的利器,还有一只厉害的小鬼,小的实在是......”
乾阳跪在地上,双手奉上那把布满剪痕的匕首,颤声解释。
并且,故意露出肩膀的乌黑牙印,证明自己确实努力了。
张鹏宇躺在一边,全身伤痕累累,阴气入体,脸色已经变得乌黑。
实在太过虚弱,根本说不出话来。
“什么利器?”裘老道瞟了一眼罗振刚的脸色。
他安排张鹏宇在前面做炮灰,乾阳在后面暗中蹲守。里呼外应,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对方来头不小。
事前再三保证,却还是失手了。
罗振刚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是怒气冲天。
他必须给罗振刚一个交代。
乾阳连忙道:“一把剪刀。”
“剪刀?”裘老道稀疏的眉毛挑起,若有所思,“除此之外,还有无别的东西?”
“他还有纸人,不过那纸人没什么用,被我两下就......”
“纸人?!”
乾阳话未说完,裘老道脸色一变,看向罗振刚。
“罗总,难道是陈家?”
“陈家?”罗振刚眯起眼睛盯着乾阳:“他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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