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来到研究所的外籍学者们总体上还是能保持一个客观理性的看待世界的态度的,至少也能做到不把自己的歧视表现在脸上。
然而,让我忧心的是,我们研究所里的同志们对国外广泛存在的各种对中国人甚至是全体华人启歧视完全缺乏认知。这种一厢情愿的认知是有害的——其中一种危害就是我们处在对方期望我们成为的审判席被告的位置上而不自知。
——夏希羽,1982.8】
“你是慕尼黑出生的?”
海因里希博士点点头,随后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件趣事:“对,我家坐出租车的时候经常听着一位名叫‘隆金’的叔叔给我和家里人讲故事呢。【1】”
夏希羽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警觉起来,随后用英语而非德语说出了那人的名字:“隆金……隆金·费奥多罗维奇·艾拉?”
“您知道他的名字?”
夏希羽看向一旁陪着自己吃饭的沈涵曦,两人看向彼此后,选择了沉默。
见此情形,海因里希博士轻声追问道:“嗯……可是,他姓‘艾拉’这事确实没错。难道您去过慕尼黑坐出租车吗?”
“怎么可能……我去过的外国城市也就那么几个——也就是1981年去过的巴黎、斯特拉斯堡以及1982年的小城伯克利,还有为了疗养才去的更偏远的地方……研究所内外都有公开资料可查。这些事都是《盖伦回忆录》,就是那个前阿勃维尔的头子【2】在去世前写完的回忆录里记载的。在美国的某家图书管里找到这本书不是难事……
“唯一的问题是,符雨霄和童晓伊恐怕也不记得这些资料是那个图书馆里得到的了。类似的事在研究所里经常发生,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一回。那可是个有着传奇故事的老头子。虽然他本人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也是个值得纪念的传奇人物。如果你或者你的友人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并且他还活着的话,请替我转告一声,中国的希羽组研究所所长希望可以请他来指导情报工作,多长时间都可以。”
听完夏希羽用如此诚恳的语气说出的“真相”,莫妮卡一时间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夏希羽。
然而,夏希羽只是默默地继续吃饭,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剩下向她们二人确认研究所的饮食是否符合她们的口味并得到了肯定答复。
在夏希羽快要吃完午饭的时候,他和周围的人都听见不远处的游晓莎在说话——
“老妈,今天的饭菜有些多了!”
于是,随着“哐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六个装满了饭菜的餐盘出现在了工作区出入口的推车上。
待游琳与游晓莎一起把这些餐盘装上推车并推到夏希羽的面前后,前者向夏希羽汇报道:“啊……所长,抱歉哈,我们这里多了好几人份还没人领,研究所里的各位都来吃饭了,您看……”
夏希羽立刻从餐盘中拿走了其中的一份:“我今天想多吃一份。”随后对游琳说道,“其他人可以比以往自由加菜。研究所里不差这点钱。在保证医学上的安全的情况下,尽量不要浪费食物。”
游琳立刻答应了下来,随后拉着游晓莎回到了她们的岗位上。
“看到你们现在的供应紧张,我想起了我祖父母那一辈人跟我聊到的‘芜菁之冬’以及我父母和我聊到的‘柏林大空运’。”
“嗯,如果你在我们这里待得更久的话,你或许很快就可以见到这种情况的普遍改善了。”
听着夏希羽同海因里希博士之间的闲聊,弗朗索瓦教授在想到了今天早上空出的三个座位,接着话题说道:“这些多出来的份额,是今天那三位缺席的……多下来的?”
夏希羽此时没有让沈涵曦转译的打算,而是亲自使用英语对这件事进行解释:“嗯,正如你们心中猜想的那样,我们这周的供应是上周五就确定的。用你们两位能理解的说法就是:其中一人被我们和我们的上级部门联合查出了涉及刑事犯罪;第二人在我们的严密侦查之下,查出其涉及严重的学术不端;第三个被我们查出多次参与非法的宗教或类似活动。我们直到昨天才确认了全部的证据链,并与有关的部门组织了联合行动。我们这边恰恰是最不重要的一环。”
弗朗索瓦若有所思,随后提起了自己听闻的一次悲剧:“原来如此。我高中时认识的朋友去过一次圭亚那,四年前在琼斯镇……”
夏希羽立刻猜到了情况:“你的朋友误入了PT教【3】?”
“嗯。”
夏希羽顺口说了“节哀”,随后对她说道:“为了防止你的那位朋友经历过的悲剧发生在新入职的同事们之中,我们才会对他们进行集中的授课和培训。今天晚些时候,我们会把前几天给他们培训的其他讲稿和教案给你读一读就知道了。希望你不要产生你之前在米国时出现的误解。”
“既然包含了您的演讲,那我肯定要详细地读一读。”
夏希羽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与沈涵曦一起吃掉了夏希羽多拿的那一份。
最终,食堂用餐区里只剩下了几个还没开封的罐头,没有浪费其他食物。
……
约一小时后,乔办。
“希羽组的小夏同志希望我们能提供支持的那几个案子怎么样了?”
“有阻力,但都解决了。冯小姐和瓦格纳小姐两位外籍专家的确是各自方向上的精英,我现在更加不担心小夏同志那样的杰出青年发生意外了。”
“高(亚麟)案和潘(世洲)案都没问题了?”
“我们的同志们要做的只是把两批人抓起来以及和隔离审查,证据链非常完备,连廖老、中科院的朱老以及我们的好几位刑侦专家看了都是叹为观止。没有人可以阻止办成铁案。”
“那就好。”乔公稍点头,随后放下手中的报告,对“老林”问起了另一件事,“演讲稿我改好了……对了,小林,老廖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老林”不紧不慢地说明了情况:“状态很好,只是不适合长时间伏案工作。”
“我们现在就一起去看看吧……我还是不放心。”
“老林”并没有阻拦老首长的打算,只是默默地为他穿上外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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