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猪八戒把他的宝葫芦打开,吞服了里面刚炼成不久的丹药,那是之前在锁妖洞里面收进宝葫芦里的牛精所化。
猪八戒默念一句口诀,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一头全身黑黝黝色泽光亮高数十丈的铁牛。
猪八戒撒开四个铁蹄,奔跑如飞,吓得那些飞禽走兽们四处乱窜。
猪八戒仰天长啸,猛地往上一跃,整个身体竟然腾空而起。他嘴巴裂开,一道金光从口中吐出,射到对面的石壁上,竟然“砰”地一声巨响,打出一道两尺宽的裂缝。
“猪哥哥,你不要搞破坏好不好。”灵猫在下面喊道。此时许多巨猫都围拢过来,跃跃欲试,似乎要向猪八戒发起进攻。
猪八戒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连忙变回原形,向灵猫以及众猫赔罪道:“俺老猪对不住大家了,是俺老猪没有把握好分寸,不知道铁牛功力深浅,以至于误使了蛮力,破坏了这里的雅静,以后如果再犯,俺老猪就随便你们处置好了。”
灵猫“噗嗤”一笑道:“猪哥哥,倒是愿意知错就改嘛。”
“那是自然,俺老猪可不像天上的某些人。”猪八戒抬头望眼,满脸的鄙夷。
这一段时间,猪八戒感觉很奇怪,发现这里的巨猫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少一只。之前他对这里不熟悉,如今却不一样,很多巨猫,他都能叫上名字了,有的还和他成为好朋友。有一天,一个和他玩得很好的巨猫不见了,于是他就急匆匆地找到灵猫,问起此事。
灵猫迟疑了半天,才说道:“他可能离开这里了,有些族类在这里生活不习惯,就会选择走,所以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可能,俺老猪前段时间还和他称兄道弟呢,他怎么可能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走了呢。”
“或者他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也不一定。”灵猫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拉着猪八戒的手说道:“猪哥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猪八戒虽然还没有在那个问题上找到答案,有点不甘心,但看到灵猫俏皮可爱的样子,不忍拒绝,只得跟着她一起去了。
他们来到果树林的后面,灵猫却突然纵身一跃,跳到山壁上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面。
此时猪八戒才看到这块岩石旁边竟然还有一个二丈多宽的山洞。
猪八戒没有犹豫,跟着灵猫一起走了进去。
洞里面越往前走,越宽敞。两边的墙上凿有壁龛,放置着油灯,脚下的路看得清清楚楚。
大约走了七八百米远,猪八戒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束亮光,是从洞外面射进来的,如今他们到了山洞的另一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猪八戒都不敢相信,这边也有着与那边相同的景象,宽阔的土地被东南西北四处悬崖峭壁包围着,头顶呈一个弧形,有阳光射进来。只是不同的是,宽阔的土地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土包。
猪八戒看得头皮有点发麻,他潜意识里感觉这些土包不同寻常。果然,灵猫告诉他,这些土包里面埋着是她死去的族类。
他们巨猫也有生老病死,也有修炼不到几百年,或被雷电劈死,或走火入魔的。
猪八戒听到这里,忽然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神仙,是妖,而妖也是有生老病死的,只有通过修炼,或许可以成为神仙,但这中间的过程,一半靠自己“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另一半却要靠天命!
猪八戒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这么多巨猫的坟墓,忽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猪哥哥,你希望自己长生不老嘛?”灵猫望着猪八戒,忽然问道。
猪八戒呆望了许久,才仰天长叹道:“如果今生俺老猪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便能够活到一万年,又有什么意思!”
在这样一个白天很短,夜晚很长,四面包裹如铜墙铁壁般的地方生活久了,猪八戒会感到一种由衷地厌倦和烦闷。
其他的巨猫和飞禽走兽都已经习惯于这里的生活,他们从一出生开始就住在这里,经过很长很长时间和这里的磨合,他们或许已经遗忘了外面的世界。
但是猪八戒不同,他还想着他的天蓬元帅,他还想着他的胡媚。
他仰望着头顶巴掌大小的天空,想着他以前做天蓬元帅的样子,想着他保护唐僧西天取经与孙悟空、沙僧以及白龙马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去西天取经的日子,想着在天庭与胡媚相知相识相爱的美好时光,如今所有的这些都浮浮沉沉,恍恍惚惚,是真实还是虚幻,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已经分辨不清了。
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虽然很轻微,却没有逃过猪八戒两个蒲扇大的耳朵。
猪八戒放眼望去,在他对面,闪动着两个黑影。猪八戒忽然想起来,那个位置正好是通向外面的一个五尺宽的石缝,也正是此前灵猫带他进来的地方。
猪八戒从地上爬了起来,提起他的九齿钉耙,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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