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舱盖子,翁魁将竹竿捅进去,随即就触了底。
果然—
他在外面敲着就感觉不对劲,不过这算是比较有良心的粮仓了,上一次他探访的那一家干脆连上面的一层粮食都没有铺满。
记下来亏空,翁魁从粮仓下下来,这是他探访的最后一家粮仓,现在他手中的小本本上已经全是各家的黑料,而且马上就要放到这个国家现在最高权利的面前了。
祝他们有个好觉……
夜色开始被早晨的阳光驱散,先是在地平线上的一丝丝晨霞,然后一道半弧光华从东面升起。
早上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这里已经接近北府,外面的灾难没有过多的影响这里。
对于百姓来说,唯一与自己有关的,就是连续几天的阴雨天让衣服很难干了,然后就是茶馆说书人多了一个故事,有些事抗洪的义士,当然也有各式各样的八卦。
“且说那洪水确是从狼谷跑出来的,大家伙知道狼谷是什么地方不,那可是瑶家的住宅所在,这一下,啧啧啧……”
一个游子打扮的说书人坐在一群早上还未开工的脚夫中间,围上来竖着耳朵的脚夫让他的自尊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干脚夫的都是些糙汉子,他们可不惯着说书人,就准备上手催更了。
“再说说,再说说,别打哑迷。”
“唉,不谈国事,不谈国事。”说书人指了指一旁的一面牌子,振振有词的说道。
“说说吧,给他来一壶观音。”翁魁将一点碎银子扔到了桌子上,随后对着后面一样在看热闹的老板说道。
他很感兴趣百姓是怎么看待先生的。
“客官,这个……”说书人将银子收入囊中,随后笑着说道。
“讲吧,就当听个笑话,也没人当真。”翁魁再次取出一点碎银扔到了桌子上,银子在桌面上滚动的声音让脚夫们咽了咽口水。
他们拼死拼活干五六天也换不到这点银子,有些脚夫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来那个出手阔绰的来客了。
来客裹在斗篷里面,即使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脚夫都开始穿短打亦或者干脆打着赤膊他依然裹在斗篷里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在看见透过斗篷边缘露出来的短剑剑鞘的形状的时候,不少人都打消了一些不好的想法,有武器和没武器可是两个状态。
即使这个来了看起来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小,但是有刀在手就比他们要厉害多了。
“这位爷,我也就是听了别人一嘴,说的不对的,您多多海涵。”说书人将银子收下,然后就开始讲起来自己听到的事情。
………
“就这样了,谢谢爷,谢谢爷。”
说书人笑着将打赏拿下,此刻那些脚夫已经有一些离开了,他们都是要养家糊口的顶梁柱,不可能一直等在这边听故事。
而留下来的则是一些抱着不听白不听,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理念的脚夫,后面这里又围了一些有闲的老头亦或者大爷。
当然其中少不了一些心怀鬼胎的家伙,翁魁发现有至少三四道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这边,即使看到了刀鞘依然只是犹豫片刻就继续盯着。
这些就是准备劫道的绿林好汉了,到时候顺便了解一些这周围的土匪分部和行情,下一次来顺手清理一下。
将发散出去的思绪收回来,因为人越聚集越多,那说书人确实也有两把刷子,讲的是头头是道,周围的人不时点头附和,说书人还在讲着那洪水之下穿插一些江湖热血之事,让听客听的热血上涌。
有眼力见的老板专门将舞台清理出来,指挥活计搬了一个高台桌子给说书人用,然后又沏了两壶茶给老哥送过去,客流量多起来了,总有人买个茶水瓜子点心一类,这不就来生意了。
说书人将所知的洪水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边,随后就向着翁魁那边拱了拱手,这位算是自己的伯乐了,要不然他也无法这么快聚起来这么多人来捧场。
“先生慷慨,只是财不外露,望当心。”说书人也看到了那些个磨刀霍霍的人,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银两份量,跑江湖的他立刻就猜到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是被人给盯上了。
他见那来客虽然带着斗篷,但是手掌和声音都是年轻的,按照他的经验,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动了恻隐之心的他于是出言提醒。
说完这句周围的几道视线就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有一个带着刀疤的男人直接对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说书人抿了抿嘴,也就不再言说了,他也是浪子,管不了太多了,只能祈祷这位阔绰的客官自己有数吧。
本地人毕竟还是干脚行的,弄出人命来容易弄丑自己的名声,后面虽然死的是外地人,给官府的人打点打点就过去了,但是后面就没人愿意请他们做工了。
挨上一顿打,交了钱财就好了,他们大概不会过分的。
说书人叹了口气,等到再讲了一段时间,中午人也散的差不多了,他就草草受了摊子向着翁魁离去的小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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