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漠然不语,波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后悔没有体谅他的心情。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孤单。”
没有理会神蛇波恩,冷寂转移目光,凝望拥有人类女孩模样的精灵。
“发生凯鲁特森林的不幸都我听说了。”
流言蜚语随着冷寂的出生一起复苏,有关他的话题在天界经久不衰。
冷寂本人多少听说过,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引起的诸多是非。
例如黑暗贵族之一,克利洛特图雅家族二少爷硬闯伊甸园,潜伏生命之树的刺杀任务失败,遭遇米迦勒大君重创。
整件事情的详细过程不甚清楚,他只是听说魔王路西法为救杰奈尔,牺牲凯鲁特森林成百上千只精灵,把它们做成药引治好了杰奈尔的伤。
凯鲁特精灵体内流淌的血液能治愈百病,他们的存在被天界视为奇珍异宝,人类尊称一声神物。
他们本身并不强大,德裕耶和华庇佑才幸存至今,避免落入觊觎者爪牙。
不论是谁,硬闯凯鲁特森林结界,猎杀拥有千万年寿命的精灵,无疑是在玷污耶和华尊严。
然而路西法对凯鲁特森林的所作所为,狠狠打了耶和华的脸。
“对不起,因为我的存在发生了那些悲伤的事情。”
“这和你没有关系。”
属于十二、三岁的女孩眼睛里有泪水沦陷,她说要替姐姐报仇。
她抬手抹去眼睛里的泪水,但是却有更多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回去吧,不要再纠缠我。”
冷寂只留给精灵一个转身离开的背影。
再次遭到无情拒绝,芙蕾雅简直难以忍受胸臆中的疼痛,由啜泣转为嚎啕大哭。
见圣子身影没有停留的意思,精灵大喊大叫起来。
“我早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我不怕死!不亲眼看着刽子手全部灭亡,我绝对不会停止追随您的步伐。
即使我死了,等不到报仇的那一天,你也会带着我的愿望替我报仇吧?”
然而只有圣子走远的背影和哀鸣风声,回应着精灵。
“你对她会不会太绝情了?你这个样子会不讨女孩子喜欢啊。”
“不能留她在身边。”
“是不是觉得她是累赘?”
“不会这么认为。不想让她跟着我陷入险境,我不能害她。”
波恩叹息了口气,“是不是害怕无法保护她?”
神蛇见他没有反应,心里估摸自己猜对了。
“那个小丫头很缠人,你这样子回避她也不是办法。”
精灵芙蕾雅,果然如波恩说得一样,圣子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最后冷寂搭乘渡船来到目的地,进入女巫街领域。
女巫街历来是闲杂人等的神秘禁地,遭遇平民避而远之的异端者聚集地,地理位置靠近埃利诺山丘。
它是少数人为获取力量源泉的求知会所,是不论高阶与低阶魔法师都愿意造访的古市,里面存在一些提供交易买卖的商铺。
据说一些地方还收藏了世界各地的魔法圣器,甚至不乏从天界流落到凡间的珍品。
“在都城眼皮子底下如此明目张胆的存在,毫不虚张声势的经营着价值不菲的交易,背后怕是有帝国内政势力在支持和捣鬼吧。”
没有在意波恩说了什么,冷寂途中随便找个人问路。
这人一身黑色术士袍打扮,抬手一指前方说道:“直走就是,在街心。”
跟随路人的指示,冷寂来到一家耸立女巫街街心的店铺,促足大门外停留。
招牌上不仅刻有猫的浮雕,还铭刻用拉丁文撰写的店名“尼古拉!”
“就是这里了。”
波恩伸出蛇头张望,恍然大悟说:“已故的皇帝陛下,卡列默德三世也是这个名字呢。”
它故意朝着招牌龇牙咧嘴,狰狞可怕的样子吓得招牌上的浮雕复活,窜出一只黑猫落至门口台阶。
“这是克利洛特图雅家族的魔鬼猫,怎么会在这里?”
这种猫咪属于被魔神诅咒的品种,一直被众生视为邪恶魔怪,人类一旦被它咬伤会惨遭变异。
看着黑猫的血色瞳眸,冷寂觉得头疼,无法抑制的想起前世记忆——那个人类小女孩,在冰天雪地里怀抱一只黑猫回家的画面挤进脑海。
隐忍着身体不适,冷寂追着跑掉的黑猫走进尼古拉。
经营“尼古拉”店铺的是一位老太婆,大约过百的年纪,头戴一顶肥大巫婆帽。
伫立前台的她,为急窜跑来的猫咪蹙眉,一抬眼注意到登门拜访者,浑浊双眼里亮起惊艳光芒。
她心里清楚,自己被这名拜访者的冷峻气息吞噬,男孩的沉默中隐藏着何等锐利的锋芒呢。
“有事吗?”
老太婆的声音苍老嘶哑,让人觉得像墓地上的乌鸦哀叫。
“我来找人。”
冷寂没有抬头与老人对视,两片散发沉默气韵的嘴唇吐露一个名字。
“尼古拉没有你要找的这位。”
老太婆看得移不开视线。
她不难发现男孩的俊美,秀挺鼻粱、紧闭嘴唇和优雅弧度的下巴,这些部位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五官组合。
“你要拒绝为你而来的登门拜访者吗?”
与少年沉稳气质极为相称的冷静声音,斩断了老太婆沉迷于美的陶醉。
当接触到那双冰冷黑瞳里投来的目光时,她感觉寒意涌上脊背。
老太婆的情绪有点绷不住了,绷不住的还有她的脸。
“厉害,不愧是继承万神之祖血脉的圣子!”
老太婆满脸皱纹的面容,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年轻化,蜕变成男人模样。
屋内的昏黄灯光迷离视线。
在冷寂眼里,她仿佛是一具冲破腐朽躯壳的恶魔,渐渐展现高大身形。
“想骗过你这双眼睛真不容易。”
一双干净明亮的眸子里盛满蓝天色彩,中分的海蓝色直发垂落肩头,异常苍白的皮肤在灯光照耀下闪烁光芒。
这名气质卓然洒脱,笑意温柔率真的男人弯腰低头,端详面前的沉默者。
“你的身体里面,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终极力量?”
行为举止端庄优雅的美男子,正是李斯图。
“你身体里面藏了什么?”
冷寂淡淡问道:“你觉得我身体里面会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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