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少棠伫足不前,目光粘在牌匾上,心里却暗暗责怪自己离开的太仓促。
难怪那个家伙一脸冰冷骄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敢情人家是周饶国皇亲贵胄、未来太子。
她重生后最迫切的心愿,杀沈惟庸,杀沈家全族。
杀一人容易,而要杀沈家全族,必须到周饶国来查清第一世,陷害冉家的真凶。不然,找不到背后的始作俑者,她总有种放虎归山,养虎为患的不安。
原本她打算五年后从境山离开,以行医之名到周饶结交个权贵什么的,打入敌人内部,方便查探。
可如今眼前竖着周饶国第二大的一尊佛,她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
少棠突然不想走了。
能结识宗政慎比回药王宗重要。
“阿源姐姐,三公子人呢,我想跟他道个别。”冉少棠四处打量,除了车夫站在骏马旁边静静等候,门外空无他人。
阿源瞧了一眼天色,笑着哄她:“小公子快些上路吧。有缘自会相见。”说完,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少棠对于被人驱赶这种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转身就往门内走,兀自念叨着:“医师在哪?我的头又晕的厉害了。还是瞧一瞧再上路。阿源姐姐,你们要送佛送到西。”
阿源犹豫的看了一眼安静的马车,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手一挥,不知从何处蹦出四名侍卫,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住已经走到庭院的冉少棠,连拉带拽,不顾她乱嚷嚷,强行塞进马车里。
少棠差点扑倒在车厢里,本要骂上几句解解气,等她站稳妥,竟在布置的舒适宽敞又富贵的车厢中看到了泰然端坐的三公子。
她略一迟疑,立即转怒为喜,笑颜如花的坐到了宗政慎对面。
“三公子,哦,不对,三殿下,真是幸会幸会。您怎么在马车里?”
这个阿源还是记恨上自己了。不然为何不早一点告诉自己宗政慎就在马车上。那样,她还何必出刚才的丑。
宗政慎心道,这小女娘聪慧的紧,只看了牌匾,就猜出他的身份。
不知放她回去,日后还能不能如愿成为自己手中利器。
他挑起眉毛,故意不悦的反问:“怎么我坐我的马车,还要与你打招呼?”
少棠听他口气带着不忿,不知自己何事惹了他,忍下反击的冲动,拱手道:“感谢三殿下用您的马车送我回去。荣幸之致。”
“哦?我怎么听你的语气,不是荣幸而是不幸?”宗政慎眉目清俊,开起玩笑来,如舒朗星空,让少棠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宗政慎的威名还是在第一世兄长信中得知。
她对他了解不多,却知道这人心思缜密,胸有鸿图。若自己与这位将来的太子结交,以后查访陷害冉家之人,不是更加便捷有利?
可是,这人态度不温不火,谈吐间总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如何才能不卑不亢的与之扯上关系呢?
观他面色红润,闻之呼吸平稳,这人身体康健,不似有隐疾。用医术来攀援这招应该不会管用。
宗政慎瞧着眼前的小女娘微微蹙眉,两目中略有涣散之意,一看便知她神思外游,不知在想何事,全然没把自己刚才的调侃放在心里,遂不快地把手中竹简扔到桌案上。
少棠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到对面之人神色不豫,想了想,才道:“三殿下说笑了。我一介平民,能与三殿下同车而行,三生有幸。”
宗政慎鼻子里哼出轻蔑一声,虽知她说的话言不由衷,还是觉得有些受用。
“你的头是否还晕?要不要回府再让医师诊一下脉?”
少棠连忙答道:“好多了,好多了。不必回去。谢谢三殿下关心。”反正想见的人已经坐在面前,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马车匀速前行,少棠坐在里面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这就是豪华车驾与普通车驾的区别。
想到药王宗的简陋配备,少棠赚大钱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宗政慎不再说话,重新拾起桌案上的竹简,慢慢看着。
少棠记起兄长曾提起,与宗政慎打过交道,此人嗜书如命,喜好搜罗孤本典籍,常从中获得治国用兵笼络人心之道。
少棠暗喜,也许这是结交的办法之一。
她闭目思索着老爹的书房里存着哪些宝贝,能入了眼前这位爷的眼。
思来想去,觉得都不一定是他喜欢的。
她扫了一眼宗政慎手中的竹简,从字里行间猜测大概是上秦时期的兵法。
自古英雄皆爱兵书。
她阿父的兵法藏书倒有几本是世人垂涎想要据为己有的。
不过,兵法这种东西,敌人若是学会了,那岂不是给自己人寻死路?
虽说目前高兮与周饶是友邦,暂时维系着表面的和气与友好。
可是,她知道,几年后,两国却是要兵戎相见、阵上搏杀的。
万一她阿父要带兵出征,自己送上的那些兵法孤本,岂不是成了老爹的催命符?
少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还是换其他类型的书籍打通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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