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开酒,往两个杯子都倒满,他端着酒杯轻轻嗅了嗅,迷恋的模样很是陶醉,见林路宁皱着眉,嘴角笑笑:“爸不喝,只是闻个味儿。”
白酒浓厚辛辣的味道确实容易让人上头,白松没喝,却感觉和醉了没什么两样。
面色微红,身上林路宁的外套穿在他身上有些大,也有些热,他把外套给脱了。
菜没动几筷子,白松停下手,表情微凝:“小林,沐沐是不是从你那儿拿钱了?”
林路宁没说话,嘴里咀嚼的动作却缓慢了下来,没立刻等到白松的第二句话,他神色如常的继续吃饭。
白松其实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自己得的是肺癌,估计不是晚期但也差不离,现在的任何治疗手段,也不过是在帮我拖延时间。”
“昨天姜医生说来看我,但她的有一句话让我感到非常奇怪,她说:四十五万一针的特效药效果果然很好。我想了又想,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说上这么一句,直到在一个小护士儿那儿听到了真相。”
白松露出手背,密密麻麻全是针眼,看不到一块儿好的皮肤。
袖管再往上拉,手臂上出现了滞留针,那一块的皮肤也是不成样子,伤口溃烂,露出红白的肉,只是看着,就觉得疼。
癌症患者到了后期就是这样,伤口不易愈合,头发大把的掉,还要时刻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更别提每天要喝下数不清的药,还有放疗。
没人可以帮他们分担痛苦,就像是万蚁噬心,连骨头缝都在痛。
林路宁沉默不语,静静听着,白松说姜葳昨天去看过他,可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道,但显然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四十五万一针的特效药,我用着太有罪恶感了,肺癌是不治之症,它治不好的,不能因为我,生生拖垮两个家庭。”白松的语气怅然又遗憾。
他伸手打住林路宁劝解的话:“不用说,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也不用再劝我。”
林路宁看着他。
忽然,白松端着杯子往嘴里倒了一口白酒,动作太突然,让林路宁猝不及防。
随即伸手夺了杯子,白松见状也不恼,吞咽后朗笑一声:“果然酒是一个好东西。”
不算浑浊的眼睛看着林路宁,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小林,别把这件事儿告诉你妈,她知道了肯定会发疯。”
林路宁什么都没说,点点头:“爸,我答应你。”他把两杯酒都倒了,连白松的酒也收起来,分明是要断了白松的所有念想。
没了酒,两人一人端着一杯水,林路宁和他轻轻碰杯:“爸,咱们就以水代酒,喝一个。”
白松听后,像是一个开心的孩子,双手捧着杯子:“不错,这样感觉挺好。”
吃完饭,林路宁把白松送到肿瘤科的住院部,白沐沐和谢婉都急疯了,两人在医院里找了好几圈,差一点儿都打算报警了。
“爸!”
“白松!”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谢婉走到白松身边,目光却越过他,不经意地和林路宁视线对上。
林路宁不含任何情绪的黑眸让谢婉没由来的心慌,想想她曾经逼迫白沐沐问他要的六十万,心中忐忑不宁。
她伸手在白松的背上轻轻一拍,转过身子背对林路宁:“你找小林去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这不是想在外面逛逛,忽然就心血来潮,下次一定,一定告诉你。”白松说完,还回头俏皮地朝林路宁眨眨眼。
谢婉没看到,但是白沐沐看到了,她走到林路宁身边,小声问:“你和我爸都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林路宁道。
一顿饭而已,能用多长时间,大部分都是白松在说,他只安静听着,白松说的最多的内容都是与白沐沐有关。
然而他们谁都不知道,意外总是比明天来的更早一点。
八点半的夜空,白沐沐从医院里出来,黑暗笼罩,她在医院前驻足,自从白松生病,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先抬头看一看头顶的天空。
林路宁要值夜班,自然在家里看不到他的身影,白沐沐洗好澡后上床,却怎么都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则,脑海中一直紧绷的一根弦,“啪”的一声给断了。
她抓住胸口前的衣服,忽然汗如雨下,身上软的没有一点儿力气,无助的泪水一颗接一颗的滑下,似乎有某种预感,强烈无比。
白沐沐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好后就往外跑,想看一眼父亲的念头无比浓烈,风从她的小腿穿过,冷的她一哆嗦,上了车,脸上还是湿湿滑滑的,原来这一路,她都在哭,只是没有发觉而已。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拖鞋的踢踏声在空旷的医院显得格外孤寂,白沐沐干脆光着脚往上爬。
心里突突跳个不停,大脑很空,只有身体,在重复机械的动作,到了最后,她不得不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终于站在白松的病房门口,看到了让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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