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从空中盘旋而下的时候,云渺渺曾有过命兽护主的念头。
她记得师父说过,命兽与其主一心同体,共生同灭。
正所谓养鸟千日,用鸟一时,即便只是让魔尊分个神,于她而言说不定也是个难能可贵的逃跑契机。
然而看看她的命兽做了什么,它从半空中笔直飞来,而后,停在了重黎头顶的树杈上不动了。
云渺渺:“……”
哪怕你过来冲他叫两声,我也当你努力过了啊!
说起来,她的乌鸦,这八年间有叫过一声吗?
桑桑蹲在树杈上,与树下的重黎怼起了眼,诚然这豆大的小眼睛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重黎却从中瞧出了一丝忌惮与莫名的鄙夷。
这只鸟的眼神……似曾相识。
一阵想要拔光它的鸟毛的念头油然而生,但他还是先低头看了眼云渺渺:“这是你养的鸟?”
云渺渺尴尬地瞟了一眼:“……桑桑是我的命兽。”
闻言,重黎皱了皱眉,一脸匪夷所思:“人窝囊,命兽也会这么丑?”
云渺渺:“……”
您老人家要是不会说话不如闭嘴吧。
重黎打量着树杈上的黑乌鸦,长得是寒碜了些,乌漆嘛黑的活像是刚从墨缸里捞出来的破布头。
只是仔细瞧瞧,尽管很淡,但这只乌鸦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倒是不大寻常。
仙气?……似乎更古怪些。
不过以这凡人的修为,多半是瞧不出来的。
他迟疑半响,抬起了手,唤桑桑过来。
桑桑歪了歪头,又悄悄瞄了云渺渺一眼,忽一振翅,便落在了他掌中。
云渺渺瞧着他俩又开始怼眼,不由得头皮发麻。
重黎想干什么她不晓得,但养了八年的鸟是个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了。
它上回露出这种眼神,是孟极一时爪快,揪了它两根尾羽的时候,那一次,它当着她师父的面,毫不客气地把啃秃了孟极的脑门。
自那之后,她师父看她的命兽的眼神就不大对劲了。
然,她还未来得及出言相劝,重黎便坦然怼之:“你这鸟皮黑眼小,生得如此粗鄙,瞧着不是什么珍稀灵兽,拔了毛下锅,应当也不够一顿。”
云渺渺浑身一僵,就见桑桑眸光一沉,踩着他的手提臀吸气,浑身黑羽一抖,昂起了脑袋,灵气游走,聚力于喉,在重黎冷笑之前,如喷薄之泉,猝不及防而又那么不偏不倚地——呲了他一脸水。
重黎:“……”
云渺渺:“!……”
她现在跑……她现在真的跑不了啊!
重黎僵住了,静静地瞪着桑桑。
没错,他确确实实地瞪着她的命兽。
我要是这——么大一口唾沫星子吐你脸上你也得跟我急啊,何况这还是鸟口水……
有那么一瞬间,云渺渺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墓碑应当选哪一种石料。
而她的鸟显然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
甚至还甩了个白眼。
重黎活了这千儿八百年的,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如此胆大包天的乌鸦。
他低下头幽幽地扫了云渺渺一眼,从那愈发凶恶的眼神中,她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红烧还是清蒸?
即便她这个主子也是刚晓得自家命兽原来还会呲水,还是得护着的。
她顶着劈头盖脸的杀气,梗着脖子求情:“……我把南海的两株红珊瑚也给你,能不生气么?”
“你觉得呢?”他的眉头还挂着几颗水珠。
云渺渺私以为,他这会儿多半已经开始考虑连人带鸟下锅该加几瓢水了。
桑桑忽然飞了起来,沾着火灰的翅膀当场呼在了重黎脸上。
这一刻,沉默冗长。
重黎缓缓地拭去嘴角的鸟毛,一身浊气浑然怒起,咬牙切齿地瞪着空中的桑桑。
“本尊今日就要拔光你的鸟毛!”
云渺渺心头涌起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等不及阻止,便被他长臂一夹,凶神恶煞地追了出去!可怜她断胳膊断腿,颠如破布残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活活去了半条命!只得死死攥着他一截袖子,窝在他臂弯里苟延残喘……
她从不晓得,自家命兽竟如此身姿矫健,顶着如此凌厉的英招剑还能自保其身,穿行于火海之中,颇有几分游刃有余的意思,避开了剑气,还不忘投来蔑视的目光。
云渺渺瞧着重黎那脸色,觉得自己迟早要完。
在她被这祖宗颠死之前,火海为英招所辟,桑桑飞上树梢,她终于望见了这条路的尽头的步清风和余念归。
相识十载,她从未如此刻这般,觉得步清风英姿飒爽,有如朝晖普照大地。
她拼着最后一丝气力,颤抖地伸出了手,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虚弱的呼声。
“师兄救命……”
步清风:“……”
余念归:“……”
霓旌:“……”
重黎夹着她从火海中一跃而出的身姿,其色之凶,较之地府厉鬼有过之而无不及,说他是扑出来吃人的,也无半分违和。
“渺渺!”步清风瞧见她气若游丝的样子,以为她受歹人劫持,登时拔出了延维剑直指重黎,“何方妖人!快放开我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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