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鸾……”司幽面露难色,“你就听话一次,乖乖呆在屋里好不好?”
这都连哄带骗上了,镜鸾怎么可能就此作罢。
“你瞒了我什么事?”
“没有……”
“让开。”
“小阿鸾……”
“我让你让开!”她不再同他客气,一掌将人推开。
她本来就只是想让他把路让出来,并未使出全力,但这一掌推出去,方才还好好的人突然就面色煞白,踉跄数步,撞在了柱子上,捂着嘴剧烈地咳了起来。
“司幽!”她吃了一惊,也顾不上出去了,忙回过头来看他的状况。
“没,没事……”司幽却一直躲着她,紧紧捏着拳,冲她嬉皮笑脸,“小阿鸾你这手劲儿是挺大,谋杀亲夫啊。”
“还贫嘴!”镜鸾眼尖地留意到他的手,不有分说地将其拽过来,掰开他的手指,终于看到他掌心藏着的一小滩血,面色骤变,“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别吓唬我,又伤着哪儿了!”
她急得就差没揪着他的衣领逼问了,但仍攥着他的手,往他体内注入灵力。
司幽笑笑,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轻轻推开她:“嗐,不妨事,只是近来……稍稍有些累了。”
累?
这个字眼换成任何人来说都是稀松平常的,但他嘴里说出来,就哪哪儿都不对劲。
镜鸾警觉地跑向殿外,才到门前,就被结界拦住了。
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比起亲眼所见,方才听到的那些简直是冰山一角,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护了五千年的昆仑山被邪气啃噬得只剩下一座主峰更让人心悸。
仿佛骤然跌入无底寒渊,修罗地狱,所有善意的谎言,都成了荒唐一梦。
她回过头来,错愕地望着司幽,声音发颤:“……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
云渺宫巍然矗立,问天台傲然霜天,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赤水之上,连个能踏足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方结界,只能牢牢护住主峰,除此之外,再无余力。
说来不过短短数日,却恍若隔世般陌生,他方才轻描淡写而过的只字片语中,到底藏了多少白白搭进去的人命?多少无奈和绝望?
这和当年的不周山一役有何区别?
是啊,若非如此严重,主上又怎会让旁人守着昆仑,亲自前往凫丽山求援?
司幽抿了抿唇,头一回在她面前露出了为难之色:“……我也并非有意瞒你,只是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你醒来便好,我一会儿还需赶回酆都处理些事。”
他说着,又扶着柱子站起来,挺直了腰背,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镜鸾怒从心头起,呵地一声笑开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说得好像这都与我无关似的,司幽你听清楚,我不需要你撒谎骗我,不需要你时时护着,不需要你有所顾忌。”
“莫说我今日受了伤,中了毒,就算我缺胳膊断腿了!我也是昆仑的上君!昆仑哪怕只剩方寸之地了,我也会不惜一切守住!”
她转身去了内殿,一阵暴躁的丁零当啷声后,又拿着大大小小一包瓶瓶罐罐走出来,囫囵塞到了他怀里,“你是酆都的主君,任何时候都应以酆都为先,拿着这些回去,这三瓶每日一枚,这三瓶每三日一枚,该吃吃该睡睡,把自个儿养白胖了再回来见我,本君绝不嫁一个没担当的病秧子!”
说着,把人往门外一推。
扯到了胸口的伤,就暗暗咧咧嘴,硬是忍下来。
司幽起初有些讶然,可看她的样子,已是下定了决心。
诚然重伤初愈,但有句话她说得对。
她是昆仑的上君。
而他是酆都的帝君。
他们各自,都有应当去做的事。
她早就不是当年被封住法力,逛个市集都须得牵着走的小姑娘了,
他喜爱的人,才不是那弱柳扶风,悲春伤秋的小女子,压根不需要他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捧着护着。
他无需回头等她,她早就跑到他前头去了。
抱着那些药罐子,他终笑着点了点头:“好,你……万事小心,若真的撑不住了,也莫逞强。”
“放心。”镜鸾笑了笑,“若真到了那时候,我定会毫不客气地使唤你的。”
司幽走后,镜鸾重塑了四方结界,试图将庇护之处扩至附近侧锋,但四周血气太重,她伤势未愈,难以维系,只得暂且退一步,稳住当下。
同时书信一封,送去凫丽山,意在告知陵光自己已经醒来的消息。
长潋和重黎都下了山,山中留下的多是无法参战的病残,她在屋中打坐片刻后,去四处转了一圈。
霓旌留在了山中,照料伤者,凭她的本事,其他事也能帮衬一二。
见她进来,霓旌倒是有些意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镜鸾上君,你、你……”
镜鸾点了点头:“刚醒,这几日的经过我都听司幽……幽荼帝君说了,眼下情况怎么样?”
霓旌看了看四周,实在说不出什么故作轻松的话来:“不瞒上君,眼下无论哪里的局势都不太好,无论是那些妖兽还是血藤,以及近几年前前后后无端丢失的魂魄,都是蓄谋已久的。”
“虽说这八年,我们也有所防备,但到底还是低估了无尽和玄武的野心,没能及时发现妖兽的数目不对,才酿成今日苦果,事到如今,要对付他们,难上加难……”
镜鸾眉头紧锁着听完,问:“主上离开几日了?”
“两日了。”
“可有留下什么话?”
霓旌想了想,道:“师祖临行前曾叮嘱,让我多照顾陆君陈陆道君。”
提及这个名字,镜鸾心头一震。
霓旌不知陆君陈的真实身份,她却是知道的,他此次在讨伐孤岐山时受伤,还是在玄武上神面前,也难怪主上如此留心。
“我知道了,昆仑暂且是安全的,你不必担心,好生照料这些人便可,其他的交给我。”
“是。”霓旌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忧,“不过上君您的伤势……不要紧吗?”
镜鸾低头看了看自己,道:“不妨事,毒已经解了,剩下的都是皮外伤。”
“皮外……伤?”霓旌看着她大步走远,不由汗颜。
贯穿肺腑的一剑若都只叫“皮外伤”,还有什么算伤?该说不愧是跟了神尊数万年的仙灵吗,着实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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